柿林里的红灯笼 [复制链接]

林在村北，几十棵遒劲的树就葳蕤成了一片林子。

秋天的第一霜落在柿树上，所有的柿子便都涨红了脸。红色的果挂在枝头，像极了节日里家家户户门前的小了几号的红灯笼，在秋风中酝酿它们最后的香甜。

收获高粱、玉米、谷子、大豆后，整个平原空旷而又辽阔，静了下来，只有年轻的麦苗泛着匀净的葱绿。这个季节的丰硕来得轰轰烈烈，走得却悄无声息。起风了，刮起了草叶、枯枝和沙尘，原野也变得灰蒙蒙的，在一片灰色之中，它把一切都揽入怀中。但热闹的依旧是孩子，去柿林在这时候最勤。树林里上午的雾还没有散尽，孩子嬉笑的喧哗便占领了整个林子，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撒欢的小狗和嚼着干草的牛犊。一入林子，每双小眼睛便滴溜溜在柿树上乱转，寻觅那些熟透了的柿子。熟透的柿子颜色会变成深红，软软的，剥了皮，慢慢吸掇着吃，那份甜津味会直到心头。

孩子记得柿林一年走过的光景。

春天，柿树上每一片新叶，就像从土地里刚探出脑袋的新绿，光洁而瓷实。柿树开花的时候，叶子窄小，稀疏的散着。地上的草抽出了新绿，映着雪白的嫩小的花。花落之时变成酱紫色，每一朵花脱落的地方，便会出现绿色纽扣大的果实，在分成四瓣的花托上，继续发育。一个个小小的柿果翘上枝头，浓密叶子变成椭圆，一片挨一片，撒出浓阴。从夏到秋，枝头的柿子不断饱满，泛着翠绿的光泽。有的枝桠快伸到地上了。此时柿子虽已披上了橘*的外衣，但硬硬的果肉仍是极涩的，几乎不能入口……一直到农民收完大豆、高粱，种上小麦、豌豆，柿子才开始着色，青里透白、透*，最后全都红了，像挂在树上稠密的小灯笼。随着秋风的梳理，发*的柿树叶子一片片坠落，红透的柿子于是辉煌于门前，开始挑逗孩子们的注意力。

又是满目*叶时，听淅沥秋声。我不去柿林已经很多年了。不知道村里现在的小孩是否一如我当年游逛在那柿林里呢？那和我遥遥相对的红灯笼，是不是照亮了收割后的田垄。在梦里，大片殷红的红灯笼，是秋天深处日夜不熄的火把，照我回家。

编辑：汤欣健

编审：肖燕

签发：田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