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自己踌躇满志,赶修家书之际,皇宫又一重臣李大人,心急火燎地登门拜访,满口都是可喜可贺的语气,给唐公子,唐大人保媒,说是受张大人之重托,将他的女儿许配给唐公子为妻。此一举是对唐公子最大的信任和爱戴……李大人再三叮咛,唐公子千万不可推诿,不可婉谢……
话说,唐宇一直追着科考的脚步跑,一路夺关斩将,冲刺到三元及第的最后一关,博得皇帝亲点状元的最高荣誉。
一是因为太忙,二是因为没有个准确的结果,好长时间也没有给家里写个信……
唐宇的家人,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四处奔波、找人打卦算命,说法也是吉凶不一……
尤其是苏静,心里更是一日三秋、失*落魄……
这些年,“弟弟”不在家,没了主心骨,在父母跟前连喘气的声音都要压低很多,重活累活抢着干,还是没能讨得公婆的以诚相待。生活之苦,思念之痛,无以言表……
尽管唐宇离家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父母一定不要冷眼对待“苏姐姐”,可装出来的样子总是不会太长太久,父母时不时,不自禁地就流露出对苏静鄙夷的眼神。
苏静是谁呀?尽管出身寒门,比不上唐宇的今天,可也算得上是满腹经纶、知书达礼之人,在社会底层的人群里,已是鹤立鸡群。公婆的一言一行,在她的心里如同对着镜子看自己,心里想的、面上带的,都是一清二楚……
宋文周插图公婆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唐宇一旦状元落榜、无官无职地返回家中,与苏静成婚,是无耐也是唯一的选择,论人品,讲才华,以及容颜那一样都是顶瓜瓜的;倘若唐宇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家里的苏静,当初什么婚约手续也没有,更便于给众乡邻一个合理的解释;或是当成丫环,或是做为义女,给她点银两,以父亲的名义,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出去,也算是对她的重赦了。唐宇就可随意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之女……
在父母的心里,苏静就是一个可以顺手买卖的物件,根本不用考虑她的内心感受……
因此,在唐宇外出高读之时,公婆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而在苏静的心里则是踌躇不决、生死两难。
她心里只有唐宇,要是能与他在一起,那怕吃糠咽菜,心里都是甜的。倘若唐宇能够金榜题名、高官厚禄,自己宁愿离开这个世界而成全他的幸福,可要是真的那样,又怕对唐宇的伤害和打击太大……
“唉,左也难,右也难,死也不是,活也不是……”
也不难怪苏静对唐宇的真情与衷爱胜过父母、胜过自己的生命,当初,母亲“扔下”了三岁不懂事的孩子;父亲卖掉了五岁稚嫩的女儿;公婆当狗一样的虐待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唐宇,把她从死亡的边缘硬生生地拉了过来,二十余年唇齿相依的情感交融,只有她自己明白。
在她的心里,为了唐宇,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
在她的日记里,早就立下了为“弟弟”舍生忘死的豪言壮语;
在她的梦里,经常出现为救“弟弟”赴汤蹈火、至死不渝的感人场面……
忽一日,唐宇的婊哥急匆匆地来到唐家告诉舅舅:“邻村,一进京科考的学子回来说,唐宇获得三元及第、皇榜第一、及皇帝亲点状元的最高荣誉,轰动了整个京城及全体科考学子。”唐宇父母喜不胜收、手舞足蹈,盼望着儿子能够早日披红挂绿、凯旋而归……
而苏静则是悲喜交加,不知所措,一言不发……
婊哥又说:“据可靠消息,婊弟唐宇,已被丞相及众位大臣举荐为户部尚书之职,这可是天大的官呀,整个京城、国家的金库都是他说了算……”舅父与舅母,更像梦中听故事一样,把个嘴张的老大,眼睛瞪得要滚出来似的……
苏静,心里一阵翻腾,一阵麻木,说不出是喜还是忧,更不知是吉还是凶,也许自己面临的是一场生与死的选择……
婊哥继续说:“还有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消息,国之重臣,张大人要把自己的金枝玉叶许配给婊弟为妻……”
此言一出,舅舅兴奋得当场血压升高爬在了床头上不敢动弹,舅母忙进里屋取药物,情急之下,找不到自家的东西南北,一头撞到了门框上,脑子里金星乱窜……
苏静,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尽是呆滞、茫然、失落与绝望……
她无精打采地、一步一丝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把个婊哥塑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久久不知是走还是留……
此消息很快风起云涌地遍布各村、亭、县……
保长、亭长都来登门贺喜,县衙知府大人坐着八抬大轿来到唐府进贡讨好……
见了知府大人,那些村亭小官们都不敢轻易进门。
知府见了唐才主躬身叩拜道:“恭喜唐大人,教子有方,令嗣一鸣惊人,本府也感到无上的光荣……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诚望唐老在公子大人面前多多美言……”话间,示意下属抬上重重的一个大箱子。
一时间,唐府门庭若市,有送礼的、有讨好的,还有报喜信的:“叔叔,外边来了好多贺喜的,都不敢进来”,多年不走动的亲戚、几百竿子打不到的朋友也能扯上关系,说是来祝贺的,实际是想来攀亲借光的,攀亲的人群里更有五十步笑百步的,现场闹出不少笑话……
与此同时,苏静父亲家里也出现了类同的事情,平时,人缘冷落,上赶着跟人家说个话,人们都懒得搭理他,可这几天,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好人,走在路上,老远就有人喊,一时间闹得苏老爷子都不知道自己性什么了……
更使人不可思议的是,当初被富人家拐跑了、扔下四个儿女的,苏静的母亲,也恬不知耻地领着“有钱”的丈夫,说是前来给苏静的父亲赔罪道歉,请求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有复仇之心,好坏也是苏静的母亲,内心也是想找借口攀上失去的高枝……
与此同时,更有一部分名落孙山的读书人,心里不平衡,从中扇阴风点*火,传言说:“唐宇在京城生死未卜,原因是重臣张大人要招唐宇为驸马,唐宇死活不依,闹到朝里,惊动了圣上,凶多吉少……”
此信一传开,进贡献殷的人,立马就翻了脸,没送上礼品的人,扭头就走,已交出去银两的人,像讨债的小*一样,死缠烂打不肯离开……
几天的时间把个唐家和苏家闹得死不了活不成。
这里,人们的势利眼,比《儒林外史》中范进的岳丈更凸现……
还有一部分攀亲者,是非不定,左右为难,眼瞅着,巡抚来人进了唐府大门,不知是来进香的,还是来拆庙的,更是吉凶难辨……
许日后
皇宫张大人指派的使者回来禀报:“巡抚亲自到唐公子老家唐府调查,唐宇家中的确有一童养媳妇,名曰,苏静”,张大人顿感大失所望。
使者又说:“不过,据唐老透露,当初只是苏家生活所迫,将苏静以寄养的方式送给了唐家,既没有婚约,也没有画押,甚至连几桌酒席都没办理。当时的情形是,苏家为了保命,唐家是有备无患,是以丫环身份的存在,主要目的还是看护小唐宇,为了唐宇读书有个陪伴,还供她学了满腹的经纶,孩子进门后,一直都是姐弟相称、分房而居,而且唐家家规很严,男女孩子都有着良好的修养和纯洁的童贞……
而且,唐老爷子早就有过这种思想准备,表示会妥善安排好苏静的将来……”
一番话使张大人,兴高采烈、喜笑颜开……
“那就好,那就好……”张大人对下属的办事能力一直赞不绝口……
时下,张大人趁热打铁,指使李大人再次向唐宇进行多方面的利弊诱压和各种手段,对唐宇再次进行调说,甚至到达了逼婚的程度,而唐宇坚定地回答:“李大人,在这里你就别浪费口舌了,我说过多次,我家里有未婚妻,我是不会有别的选择,为了坚守自己的婚约,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的事业、我的前程、乃至我的生命。”
迫于无奈,李大人才把自己背着唐宇,安派人员乃至动用巡抚的力量前去唐家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
此话一出,唐宇火冒三丈:“李大人,你身为国家重臣,应该以身做则,尊纪守法,为天下黎民百姓做出表率,怎可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吗?”李大人火气更大道。
唐宇继续说:“李大人,我有我做人的底线,有尊纪守法的原则,别说是你,既便是当今圣上做出如此的事来,我宁愿割官为民、人头落地照说不误……”
“反了,反了……”李大人边说边走出唐宇的大门。
此时,唐宇怒火中烧,他心里很清楚,就“姐姐”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她肯定会为了成全“弟弟”的“前途与幸福”,做出过激的选择。
事不宜迟,也顾不上写奏疏上交皇上,便撂下手中的一切事情,火速赶往皇宫面见皇上,还好,他现在的身份既是没有直接面圣的资格,但皇宫里的公差是可以直接向皇上禀报不敢怠慢
皇上寝室
太监总管报:“皇上,外边有圣上亲点新科状元唐宇,急事面见圣上”……
皇上心想,唐宇,博学多才,智力超人,没有天大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他不会擅离职守,冒死面圣,随后传旨:“让他进来”
皇上听了唐宇的诉说,大发雷霆:“简直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为了以防万一,皇帝下达圣旨,命令刑部立马安排人马火速赶往唐宇的老家,丝毫不得有误。
……
那天,巡抚来到唐财主的府上,唐财主以礼相待,知道官方来者的意图,暗喜不已,多少日子吉凶难辨的种种说法,终于石头落地,悬挂着的心也放进肚子里了。
夜里,夫妻二人彻夜难眠,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想当面把巡抚的来意告诉苏静……
三日之后
还是母亲沉不住气,她来到苏静的房间,慈眉善目地跟苏静说出了事情的全部,让苏静想开点:“为了唐宇的前程、为了他的幸福,希望你能以姐姐的姿态面对现实……”
听了婆婆的一番“推心置腹”的诉说,苏静强忍笑脸对婆婆说:“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时日,苏静与往常一样,做好了晚饭,欢欢乐乐地与家人共度了晚餐……
饭后,她背着家人的目光,取了些纸张笔研、蜡烛离开了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来到了小时候与唐宇一起玩家家的远山古刹里,放开笔墨纸研,写一阵,哭一阵,哭一阵写一阵,二十几年的苦辣与酸甜,怎可在一个通宵夜里写完?
可最衷肠的话语还是安慰“弟弟”唐宇,一定要想开,以国事前程为重……
请“忘记我们的过去,我也要忘记”……
泪水浸透了厚厚的纸张,蜡烛慢慢地融化,血一样的烛泪堆积成台,而后又逐渐被燃烧,很快就会蜡尽灯灭……
她哭一阵,写一阵,
笑一阵,哭一阵……
看着已悬挂在房梁上的吊扣,破腹大笑,其声“余音绕梁”,冲出古刹震响山川……
话说唐宇接到皇上的圣旨,带着刑部一班人马,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地赶往回家的路……
几年没见父母,进了家门,父母喜不胜收……
“苏静呢?”唐宇问。父母还冲他生气:“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更有出息,外出几年,第一句话就是苏静,比你爹妈还重要吗?”父亲生气地道。
“快回答我,苏静哪里去了?”“她屋里!”父亲没好气地回答。
唐宇急忙来到苏静的屋里,屋里整洁如新,空空如也,门窗玻璃似过年一样铮明瓦亮,顿时,一种物是人非的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他立马命令父亲:“把家里所有人全部喊起来,为刑部官兵带路,把苏静的亲戚,及经常去的地方树林里、河塘边,地毯般的搜索,找不到人,谁也别想睡觉,我圣旨在身,十几号人的邢部兵权,有杀人的权力……”
几句话,吓得一世高傲在上的唐财主,全身发抖,也就差没尿裤子……
他立马体会到了皇威的恐怖,随即招呼全部家丁和堂属直系亲戚,以及友好邻居,越多越好,灯笼火把,将整个村庄照得如同白昼,呼叫声、狗咬声、马蹄声,此起彼伏……
深夜三更,一直没有消息,唐宇的爸爸忽感闯了大祸。
他不由得想起,晚饭后,还与老伴议论:“苏静心里素质真高,听到巡抚的来意,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晚饭与家人共聚一堂,显得那么开心自如,原来,这一切都是演戏给家人看,更确切的说,是回光反照。”
三更过后四更至,派出去的外乡兵马全部返回,一点线索也没有……
几十号兵马灯火相聚,人心惶惶,一片沉寂……
唐宇心里已全然坍塌……
他深深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向苏静致哀……
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一小满地爬,姐姐也是个孩子,还得挨打受骂地照顾他,一幕幕的影像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放……
“不对,快跟我走!”他指示眼前的士兵,立马骑上快马,直奔十里之外的古刹而去,那里是他们打小背着家人外出旅游“度蜜月”过家家的地方……
天将五更,他一边跑,一边喊:“苏静,姐姐,我是唐宇……”一边喊一边哭:“姐姐,我来了,来陪你”哭着喊着,跑着,哭着……
屋里的苏静听到山下一片呼喊之声,顿觉毛发直立,这是阎王爷的催兵已到,在她起身的一刹那,残弱的烛火,被她带灭,心想烛灭人亡,时辰已到,一头扎入吊扣里,正在这时唐宇一脚踢开庙门,将半空中的苏静紧紧抱起……
连哭带喊:“姐姐,你傻呀,没有你我考的什么状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