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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9/24 20: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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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华西都市报

蜀锦非遗传承人贺斌:

在千丝万缕中织就锦绣天地


  蜀锦技艺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贺斌端坐在织机旁操作。

贺斌的蜀锦作品。

贺斌的蜀锦作品。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自古以来,成都就有“锦官城”的别称。早在多年前,天府之国就已经机杼之声处处闻。而蜀锦,因产于蜀地而得名,历史悠久,影响深远。
  数千年之后,锦官城曾经“蜀锦勃兴”的景象又该在何处寻觅?如今,走进风景如画的浣花溪畔,就能看到一座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坐落在此处。在馆中多平方米的空间内,设有大型蜀锦织造工场,多台蜀锦小花楼木织机现场手工制作蜀锦。运气好的话,走进这座博物馆,说不定就能看到蜀锦织造技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贺斌端坐在织机旁,灵活地操作手中的梭子,任其穿梭在锦缎的经纬织线中。
  在与蜀锦相伴的40年岁月中,贺斌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织机上度过的。他曾组织并亲身参与研究复制历代经典蜀锦作品的保护工程,复制历代蜀锦50余件,同时恢复了蜀锦“小梭挖花”的独特技艺。“在我看来,‘匠心’就是要完全了解技艺,研究作品怎么能表现到极致。当然,要达到极限的话,需要一生一世只做这件事情。”他说。

绝不能让优秀的传统技艺失传


  说起贺斌与蜀锦的“缘分”,并不是“一见钟情”式的开端,而是耳濡目染的长期浸润,让他对蜀锦逐渐产生兴趣。
  “我学手工,是在年,那时我刚刚高中毕业。因为我父亲就是成都蜀锦厂的高级工程师,所以我从小是在蜀锦厂中长大的。”其实,学习蜀锦织造的手艺,并不是贺斌的首选,“我当时想学的,是现代的纺织技术。”
  但这样的想法,最终在一次文化交流展览中被改变。那是年,也是贺斌进入蜀锦厂的那一年。“当时我师傅他们那一辈手艺人,带着蜀锦小花楼木织机参加了在北京科技馆举办的展览,随后又去国外进行了文化交流展示。回来以后,他们说在国外展览时,蜀锦受到了外国朋友的高度赞扬。”贺斌说。
  “中国古代的传统技艺那么优秀,不能让它失传了。”于是,贺斌开始潜心学习蜀锦的织造技艺。
  回头来看与蜀锦打交道的40年时光,贺斌说,自己的经历大致可以一分为二:“前20年”和“后20年”。在贺斌从事蜀锦织造的上世纪80年代,恰巧是蜀锦最后的繁荣期。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下,新一代设计人员对蜀锦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发掘、整理,并与老一辈蜀锦艺人一道推陈出新,试制出明代典雅古朴的八答晕锦、蝶花纹锦、福禄寿喜锦。而贺斌,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当时我跟着师父陈鑫明、徐建清这两位老手艺人学习,他们懂得很多传统手工的织造技术。”贺斌解释,其实在手工艺发达的年代,能学到的东西反而不多,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分工,只擅长做蜀锦织造中的某一项工序。“但蜀锦有那么多道工序,已经面临失传的困境,我们怎么把它保护下去?那时就在思考,倘若20年以后,老师傅们不在了怎么办,我该找谁?”
  于是,贺斌在“前20年”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在完成学习蜀锦的织造技艺之外,更要收集数据,走访老师傅,把蜀锦传统手工技艺的所有工序记录在册。“虽然有时对记的东西还不理解,但有了这个参数,有了各道工序的记录,在后来的传承过程中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们把没有数字记录的手工,用现代化的管理方式记录下来了。每一道工序怎么来做,织造工序怎么来弄,我们把数据全部都导入到电脑里。这是我从事蜀锦的工作中,做的最重要的一个事情。”

“复活”历代蜀锦恢复传统技艺


  到了上世纪90年代,蜀锦的颓势已初见端倪,手工蜀锦呈现出萎缩和衰退的趋势,逐渐开始走下坡路。时间辗转来到年,曾经辉煌一时的蜀锦厂正式关闭。望着工厂缓缓关闭的大门,贺斌陷入了怀疑之中。
  “蜀锦厂倒闭了,难道这项技艺就失传了吗?”显然,对于贺斌,对于这位满怀热忱的传统手工艺传承人来说,是遗憾又不甘心的,“我需要一个平台,让我能继续从事蜀锦这项技艺。”
  也许是命运听到了贺斌的恳切心声,进入21世纪后,国家开始对蜀锦织造工艺有意识地进行保护与传承。年开始,为了保护和传承蜀锦这项技艺,坚守的蜀锦传承人与手工艺人先后成立了成都蜀锦工艺品厂和成都古蜀蜀锦研究所,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也是在那时初具雏形。到了年,蜀锦织造技艺成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于是,贺斌蜀锦生涯中的“后20年”正式开启。从年开始,贺斌带徒授艺,组织并亲身参与研究复制历代经典蜀锦作品的保护工程,复制历代蜀锦50余件,同时恢复了蜀锦“小梭挖花”的独特技艺。在他的手中,唐代时期的“对马纹锦”“蝶纹锦”“花鸟纹锦”“联珠狩猎纹锦”,宋代时期的“红地八答晕锦”,元、明时期时兴的“灯笼锦”“百子图”,明清年间流传的“坐龙锦”……这些原本存在于历史古籍中的历代名锦,在贺斌不断交织的织机中逐渐“复活”。
  “为什么我要一直坚持做这个?因为有很多的蜀锦织造技艺已经失传了,被现代化的机器所代替了。”所以,贺斌在从事蜀锦技艺保护工作时,通过复制历代的纹样来完成传统技艺的恢复,“通过各种纹样的复制,来检验传统手工失传技艺的应用,再进行文字的记录,用于传统技艺的保护。”
  “我也是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不断地带徒弟,然后不断地复制纹样。我都不知道,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我到现在从事蜀锦技艺已经40年了,再有两年,就该退休了。”望着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的蜀锦展品,贺斌忍不住发出感叹。

“非遗进校园”找寻年轻力量接力


  贺斌常常会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时期,那是蜀锦最辉煌的日子,蜀锦产品远销海外,广受赞誉。彼时,成都蜀锦厂有多名员工,近台(套)设备,工人们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到如今,贺斌看到从事蜀锦织造技艺的师傅年龄越来越大,心中满是焦灼和困惑。
  “现在做蜀锦保护和传承工作的人,都对蜀锦有感情,其中有很多年纪比我大的师傅。”贺斌不是没有动摇过,与他一同在支撑的传统手工艺人,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其实做传统手工的人,肯定很多都有离开的想法。为什么能够坚持?因为我们做蜀锦做了很多年,如果我们不做,技艺就会失传。我们不忍心,让这延续了几千年的优秀的传统蜀锦织造技艺失传。”
  贺斌常说,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40年前,一位饱含热情的青年人叩开成都蜀锦厂的大门,将自己40年的岁月投入到蜀锦技艺的传承与保护中,从寻访老师傅、记录数据,再到不断地复原传统技艺,带徒授业。如今,当传统的技艺被“复活”,蜀锦织造工艺也被完整地记录在册,他也面临着新的课题,那就是:谁能将这些他耗费了数十年心血的技艺传承下去?
  “我在学蜀锦的时候,最大的感觉就是孤独,越往后面越孤独。”贺斌说,蜀锦面临的难题,还有在市场化的竞争中,如何研发产品,尤其每一道工序的生产中,都有专业人员的支撑。
  而随着“非遗进校园”等相关活动的开展,不少非遗传承人开始将目光放到了校园之中,希望从中找到更多年轻的力量,来从事传统的非遗技艺。“我们现在把设备放在了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在非遗这一块,我们建了产学研究的基地,也有资源互用。”贺斌说,“我这一代非遗传承人能够走多远,我会尽我这一生来回答。但后来的人该怎么做,这要看后来从事蜀锦技艺的人,怎么理解这些东西。”


  封面新闻记者李雨心刘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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