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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剑来》
简介:主角陈平安,以善修心,以剑修身,以拳修力,整合神族、剑修、妖族、佛、儒、道,奠定全新的世界秩序。烽火凭借严谨的世界架构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塑造了一个人族居于中央却内忧外患,人族三支儒家抗妖,道家抗魔,佛家抗*的世界。
本书与其说是陈平安的故事,不如说是一部“剑来”世界一部史诗。作者以主角的视角,为读者讲述了一段来自这个世界的传奇故事。
入坑指南:一位身穿黑色官袍的山神,声势煊赫,虽是灵祠淫祀之属,却排场很大,坐着一顶由*吏肩扛的八抬大轿,赶路期间,他用一支碧玉灵芝轻轻挑开帘子,亲眼目睹了这边的剑光闪烁,慢慢放下帘子,这尊山神老爷脸色阴晴不定,如山君府情报显示,此子确是一位中五境剑修无疑了,天曹郡张氏,真心拣着宝了。
一旁还有个头戴幂篱的女子,身姿曼妙,绯衣骑乘桃花马。一人一骑,与那顶黑金轿子并驾齐驱。
只是不同于先前少年少女的符箓坐骑,这匹能够腾云驾雾的桃花马,是一匹货真价实的神异灵驹。
他们身后还有一拨身高两丈的力士扈从,或遍身挂满活物蛇虺,或以一串白骨髑髅绕颔,它们看着既非阳间人物,又非善类,个个眉粗发如锥,诡异令人汗毛竖。
山神轻声提醒道:“四小姐,等会儿到了泼墨峰那边,可别一言不合就跟他们打起来啊,教下官为难。不小心误了府君的大事,下官更是百死莫赎。”
女子神采奕奕道:“一位资质好到没边的少年剑仙唉,岂敢招惹,李员外且放心,到了那边,我保证不说话。”
被揭了老底的山神老爷,脸色阴沉如水,嘴上却是笑声呵呵,抱拳摇晃几下,“那下官就先行谢过四小姐了。”
这支队伍,在崖外数十丈外停步,霎时间黑云滚滚,如铺地衣在天,轿马*吏皆立其上,与那泼墨峰遥遥对峙。
女子透过幂篱薄纱,盯着那个相貌英俊的张氏子弟,等她近距离瞧见这位少年剑仙,便愈发挪不开眼睛了。
若是她能娶了这个少年郎,便能将大姐、三姐都比下去了吧?大姐不用说了,本就是下嫁,委屈了她。三姐可真算是一桩好姻缘,即将与那绛山国一座巨湖水君的嫡子定亲,说是招亲嫁女,其实早就内定了这么一位乘龙快婿,只不过父亲最喜欢热闹,而且合欢山如今财库缺钱,上次被天曹郡张氏打闹一场,伤亡惨重,兵饷都快发不出了,父亲对那几个陆陆续续得了各国朝廷官身的地仙修士颇为忌惮,尤其是那个程虔,父亲都只差没有扎草人了,近期合欢山又忙着打造一座护山大阵,花钱如流水,缺钱,实在是太缺钱了,所以就想着通过招亲一事收些彩礼、贺礼找补找补,据说这还是父亲前不久从某份山水邸报某个消息得到的灵感,娘亲又是一个极痴迷市井那类才子佳人艳本的,什么抛绣球、猜灯谜,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都是她的心头好。
轿子晃了晃,身材臃肿的山神老爷伸手掀起轿帘,低头弯腰走出,嗓音嘹亮,他没有废话,先说正事,“下官李梃,忝为合欢山下祠山神,兼领合欢山诸部三千兵马的观*容使,要为两位府君大人给诸位捎几句话。”
山神咳嗽几声,润了润嗓子,稍稍侧过身,高高抱拳,换了一种威严语气和浑厚嗓音,“天曹郡剑修张雨脚,金阙派垂青峰金缕,来者是客,随便游历,便是去小镇逛荡都无碍,只是你们两个记得止步于山脚,不得登山,否则就视为与合欢两府的挑衅,到时候本府君可就不念与程虔在阳世的那点旧谊了,胆敢登山过界半步,杀无赦,斩立决!”
张雨脚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讥讽神色。
一口一个本府君,好大的官威,真当自己是这处腌臜之地的土皇帝了,怎么不干脆自称寡人,以钦此二字结尾?
貌若地方豪绅的山神宣读完毕这道“圣旨”,立即重新换上一副脸孔,略带几分谄媚,拱手笑道:“府君法旨,不得违抗,还望张剑仙、金姑娘放在心上才好。”
不提张雨脚,只说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在那金阙派的辈分却高得吓人,只因为这个小娘皮的师尊,便是那个连自家两位府君都要忌惮几分的程虔,如今程虔贵为青杏国的护国真人,是一位久负盛名的陆地神仙,精通水火雷三法,手执一枚开山祖师得自古仙遗物的青精神符,又被他炼成了一枚流金火铃,驱邪却魔,易如反掌。通晓水法,能够呼吸江河,麾下数百朱兵,皆是半人半灵真的高手,尤其是真人的一手雷法,天威浩荡,妖魔邪祟,无所遁形……修道五百载,仙迹颇多,山上的朋友多,仇家更多,总之就是点子很硬。
李梃以心声笑道:“金姑娘,游历过后,返回仙府,替下官与你师尊问个好。”
少女笑着点头,“一定替李*容带到。”
少女虽然是第一次出门历练,可这点粗浅的人情世故,还是不缺的。
听闻那小姑娘以“*容”代替山神称呼,李梃顿时眉开眼笑,对这金阙派女修愈发顺眼几分。
话已带到,李梃本已准备打道回府,只是自家小姐直愣愣盯着那个张雨脚,李梃心中颇为无奈,天曹郡张氏出身的少年剑修,合欢山势力再大,也不是你可以随便掳回山中当压寨夫君的,再说了,侥天之幸,被你抢了张雨脚回山,府上前边那几个面首怎么处置?
李梃只得帮忙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合欢山的四小姐,两位府君大人最是喜爱,摘星星摘月亮都是愿意的。”
如今合欢山那边,长女已经嫁人,次子喜好远游,而这次对外招亲的,是合欢山的三姑娘。
合欢山的赵、虞两位府君,属于半路鸳鸯,在那之前,各有山上道侣和子嗣道种,故而真正能够称得上双方皆是亲生的,还真就只有眼前这位头戴幂篱的绯衣女子了,否则合欢山也不可能将那匹桃花马赠给她当坐骑,换成那种出不了一个中五境练气士的偏远小国,它早已炼形成功,可以轻轻松松占山为王。
所幸那位四小姐没有如何纠缠张雨脚,她只是直了直纤细腰肢,斜瞥一眼他身边的少女,嗤笑出声,然后她伸出两根青葱玉指,掀起幂篱一角,有意无意挺起胸膛,笑道:“张公子,妾身闺名小眉,有缘再会。”
张雨脚置若罔闻。
一骑一轿,带着大队扈从渐渐远离泼墨峰。
金缕嫣然笑问道:“雨脚,我们接下来怎么说?”
张雨脚说道:“那就先去山脚小镇看看,是否登山,到了那边看过情况再定。”
金缕点点头,看架势,只要张雨脚选择登山,她是会毫不犹豫就跟着他一起闯山门。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白府主,心中感慨万分,这些个谱牒仙师的胆识气魄,就是跟他们这些孤*野*不一样,走哪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就说这个垂青峰的少女,既投了个好胎,又拜了个好师父,出门历练,身边不是师门赐下的一位朱兵扈从,就是与一位同出豪阀仙门的少年剑仙结伴而行。
张雨脚望向那拨当地“土民”,问道:“请教诸位,合欢山招亲嫁女,什么时候开始,具体时辰是?”
背剑少年双臂环胸。
白府主装聋作哑,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落个被“再斩”的下场。
只有那撑伞的无头女*,好像不是特别惧怕那位少年剑仙,她从袖中摸出一片青翠欲滴的柳叶,随着柳叶旋转起来,便响起清脆的女子嗓音,“回禀剑仙,约莫还有两个半时辰。”
张雨脚点点头,与身边少女说道:“那就徒步前往合欢山。”
少女在他这边,显然万事好说,只管点头。
张雨脚望向女*,“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可以与我们同行,前提是别怕被合欢山那边误会,事后被穿小鞋。”
她扛着油纸伞,侧身敛衽施了个万福。
张雨脚和金缕带着那位金阙派独有的“朱兵神将”,下山去了。
撑伞女*姗姗而行,与他们拉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泼墨峰之巅,只剩下背剑少年跟白府主大眼瞪小眼。
“白府主还不动身赶路?”
“不着急,距离招亲典礼还有两个时辰,你呢,留在这边作甚?”
“继续赏月。”
两两无言,就这么长久沉默,最后还是白茅率先开口说道:“那货郎和吃肚肠的,他们都是穷*,一个杀人越货的山泽野修,一个刚刚炼形成功的精怪,稍微有点家底,都像先前我丢过去的雪花钱,能吃都马上吃了,全部用来提升修为和增补灵气,只求个立竿见影,身外物,积攒多了,反而是祸事,没个山头,或是靠山,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为他人作嫁衣裳,那就不值当了,先前那位少年剑仙一斩再斩的,都给打没了,只说那货郎的妖丹都被金阙派那尊朱兵吃掉了,半点渣滓不剩,那口油锅本是一件颇为邪祟古怪的值钱灵器,可惜也给连同那根货担扁担一并打碎了,就只剩下地上那些纸钱……”
少年说道:“废什么话,见者有份,五五分账。”
白府主心中大定,“陈老弟真是痛快人,一言为定!”
只是这头自封了个“府主”头衔的*物,很快就心中狐疑起来,这少年答应得如此痛快,该不会是个深藏不露的山泽野修吧?
是个熟稔黑吃黑的阴狠主儿?
所以白茅与那背剑少年拉开距离,笑问道:“少侠如此年轻,就有武道炼气境的实力了,非富即贵,否则如何能够有此不俗的武学成就,想来是位外出游历的豪阀子弟了?少侠身边就没有几个护卫扈从?”
练气士还有野修散仙,但是纯粹武夫里边的每一位武学大宗师,几乎个个有来历,有明确的师承,这是山上的共识。
尤其是那场半洲陆沉的大战落幕后,宝瓶洲南边,几乎所有吃尽苦头的豪阀世族,愈发卯足劲,培养家族刺客和死士,大肆搜寻、拣选那些根骨好的孩子,从年幼起就让担任家族供奉的武学宗师传授拳法,不惜本钱,一日三餐皆吃药膳,每天泡药罐子,打熬筋骨,哪怕拔苗助长,不惜走那寅吃卯粮的路数,也要将其从炼体三境快速提升到炼气境,只求二三十岁就能够独当一面,看这少年,若非那种故意施展障眼法假装成纯粹武夫的练气士,那么对方的年龄和境界就对得上了。
再联系先前这少年的“出口成章”,白茅总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差不多就是真相了。
反正只要不是反复无常的山泽野修就好,白茅生前当过官,
“少什么侠,才下山历练没几天,尚未做成几件英雄好汉事迹。”
那草鞋少年淡然道:“要么直接喊我名字,要么喊我陈公子。”
白茅心中腹诽不已,这是先前合欢山四小姐称呼张雨脚为张公子,你就嫉妒上了?
一同走去崖畔,地上落满了从散架货郎担的纸钱,和各种折纸屋舍、车驾、美人,而那些金元宝和银锭,与一般白事铺子售卖纸钱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被那货郎用朱砂笔写有国号年份。
跟那练气士拣选某些铜钱作为“法宝”的路数不同,挑铜钱,必须需要找那些国力鼎盛、寓意美好的王朝年号,据说如此一来才会阳气重,一颗铜钱经手之人越多,沾染阳气自然就更多。反观这些纸钱的底款,往往是国力衰弱到了极点的年号,故而多是亡-国之君在位时所铸,阴气便重,多是货郎从坟头捡来的“挂纸”,或是有人在坟头烧纸钱时,货郎便用上某种障眼法,看似烧完,却实则被货郎给半路劫道了。
姓陈的背剑少年,跟腰悬官印、兵符的白府主,各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白茅故意挑选了那些折纸精巧的车马阁楼、丫鬟婢女,约莫百来颗雪花钱总是有的。
见那背剑少年蹲在地上,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那一大堆才刚刚得手的纸钱竟然全部烧毁了。
白府主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小兄弟,这是作甚?”
这些纸钱,碰到识货的市井有钱人家,可是能卖不少真金白银的,折算起来,怎么都能卖出几十颗雪花钱。
少年说道:“老话说财如流水流水财,都是过手即得又无的东西,只说这些纸钱,本来就是烧给死人的,当年到了阴间,就已经缺斤短两,如今烧掉,下边就等于多出一笔本该属于他们的钱财。”
白府主怔怔无言,沉默许久才蹦出一句,“你倒是心善。”
少年纠正道:“我这叫艺高人胆大,不怕走夜路,这点横财钱算什么,毛毛雨。”
他站起身,问道:“一起下山?”
白茅点点头。
总觉得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蹦出的愣头青,傻归傻,运道是真不错,这都能逃过一劫。
少年突然说道:“我好像还欠你两颗雪花钱。”
白茅抖了抖袖子,笑道:“都算在这里边了。”
结果少年瞥了眼白府主的那条蹀躞,说了句,“生前只当过芝麻官,没当过大官吧。”
白茅笑容苦涩,倒是没反驳什么。
他们一起走向那轿椅,还有四个始终杵在原地的挑夫。
少年笑呵呵道:“都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以前没觉得如何,今儿算是明白这些老话的精妙了,看看天曹郡的张剑仙,再看看那位山神老爷的八抬大轿,最后瞧瞧你,我都要替你觉得心酸,人家出门都是腰缠万贯,镶金戴玉的,白老哥你倒好,腰有十文必振衣作响,还府主呢,你咋个不把府门设在合欢山的山脚当山门?”
白茅尴尬一笑,伸手掐诀,念念有词,将那轿椅和挑夫都变成了几张折纸,再伸手一抓,白纸飘晃入袖中。
这套出门行头,还是早年与那货郎花钱买来的,花了白府主好几颗雪花钱。
至于这无知莽撞少年,说话是难听了点,人倒是好人。
只是白府主越想越气,话不是一般难听啊,好像总能戳中心窝子。
他到底从哪儿来的,大家族除了传授武学,也教这种嘴上功夫?
少年问道:“前边那个瞧着就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好看女子的撑伞姑娘,白府主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吗?”
白茅看了眼前边的油纸伞和绣花鞋,只是你小子哪只眼睛瞧出一个无头女*“好看”的?
你小子莫非是只对女子如此积口德?
白府主暂时还不清楚,先前背剑少年那份烧纸钱的阴德,其实都记在了他白茅头上。
白茅犹豫片刻,拣选一些不犯忌讳的说法,“只知道她姓柳,当然跟青杏国柳氏皇室是没半颗铜钱的关系了,都说她是给读书人殉情而死,被刽子手斩首示众,生前就不入族谱了,死后自然更不被收入祖坟,也是个可怜人。”
“那个四小姐屁股底下的那匹马,是真马?”
“千真万确,这类山中精怪既然能够御风,修为境界之高,可想而知了,说不得就是一头早就炼形、已经得道的大妖,不得是个洞府境?也就合欢山赵、虞两尊府君的千金小姐,能够将它当作坐骑了。大小姐,二公子,还有今夜出嫁的三姑娘,好像就都无此待遇。”
白茅想起先前的险境,问道:“你就这么穷,连把铁剑都买不起?就只能捣鼓个剑柄装模作样,到底怎么想的?”
“有钱没钱,关你屁事。”
“随便劈砍一棵桃树,打造一把桃木剑都不会吗?”
“你江湖经验浅,我这叫示敌以弱。”
“……”
半晌无言的白茅朝最前边三个身影抬了抬下巴,“说真的,你小子也算福大命大了,这都能碰上他们,要是再晚来一时半刻的,后果不堪设想,货郎与那个喜欢吃人肝肠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境界不低,他们双方联手,就算在这片地界,都凶名在外。”
“不还是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给随手宰掉了。”
白茅气笑道:“剑仙,那位来自天曹郡的张家公子,是一位被誉为剑仙的修道天才,仙材中的天才!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剑仙吗?天下练气士只分两种,剑修与剑修之外的练气士!”
草鞋少年淡然道:“我也是剑修,会不知道这个?你傻么?”
白茅差点没被气得七窍生烟。
少年双臂环胸,问道:“既然天曹郡张氏这么牛气哄哄的,为何不干脆荡平那座合欢山,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也是莫大功德一桩。”
白茅嗤笑道:“你既然江湖经验丰富,还会问这种白痴问题?”
少年说道:“不耻下问。”
白茅揉了揉眉心,犹豫要不要撇下这个小王八蛋,跟那姓柳的撑伞女*一起走。
少年从袖中摸出一只油纸包,打开之后,是香气弥漫的酱肉,不是老字号铺子没这手艺,他摊开手掌,递给身边的白府主。
“好意心领了。”
白茅笑了笑,伸手推回去,“只是人*殊途,暂时吃不了这个。”
等到跻身了洞府境,成为中五境的一方*王了,想必就可以恢复口舌之欲。
只是听说。
做人是头一遭,做*不更是?
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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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最前边的张雨脚和金缕,对于最后边草鞋少年和那头*物的对话,其实清晰可闻,光凭她的四境修为是做不到的,只是她有一张师尊赐下的玄妙符箓,祭出之后,极为隐蔽,能够让她听清楚方圆一里之内的细微声响。
张雨脚以心声说道:“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年,是个武夫,或三境或四境,就他的年龄来说,相当不俗了,而且他其实还是一个半吊子的阵师,虽说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山上阵师,但是会几手无需动用灵气的奇门布阵之法,先前在泼墨峰山顶那边,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地上有几截枯枝,方位极有讲究,你单独对上他,要是不留神,被他偷偷占了先手,一旦被他近身出拳,你可能会吃大亏。”
金缕震惊道:“这家伙会不会是那种驻颜有术的世外高人?”
张雨脚摇摇头,“肯定不是。他体内无丝毫灵气流转,是一位纯粹武夫无疑了。看架势和谈吐,多半与我是差不多的出身。”
都是被大家族相中、栽培。
金缕笑道:“他怎么能跟你比?”
张雨脚脸色淡然道:“只是说出身类似,又没说后天际遇和境界修为。”
金缕突然气愤道:“这合欢山,真是贼胆包天,横行无忌,真以为没有人可以收拾他们吗?等着,迟早有一天,会被师尊带兵剿灭殆尽!”
张雨脚一笑置之。
这些出身太好的谱牒修士,好像总是这般天真幼稚。
合欢山这些年能够在此屹立不倒,底蕴深厚,那些故意展露在表面战力之外,犹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杀手锏,以及在周边青杏国在内四个国家盘根交错的人情关系,所以他们上次能够轻松挡下天曹郡张氏将近三十位练气士的攻伐,甚至他们连合欢山的山脚小镇都没走到,就已经元气大伤,六百里山水路程,两场袭杀,一场光明正大的对阵厮杀,张氏可谓折损严重,所幸除了两位修士战死,其余都是受伤,但是灵器损耗极多,尤其是十数位修士的攻伐、防御本命物都不同程度破损,光是战后修缮、炼物的补偿,张氏事后召开家族祠堂议事,粗略算了一笔账,足足七十二颗谷雨钱!事实证明,天曹郡张氏还是太小觑一座原本以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和散兵游勇的合欢山了。
要知道张氏仙师在这拨参与围剿合欢山的练气士当中,光是中五境练气士就有六位,其中还有两位前辈是家族极其倚重的供奉和客卿,皆是金丹地仙,一位还是成名已久的符箓真人,有那撒豆成兵的神通,结果与合欢山的三场交手当中,老神仙用掉了将近三百张不同品秩的符箓。
亏得天曹郡张氏有一位金身境武夫坐镇战场,否则想要捞个勉强能算全身而退的结果都难。
方才那个李梃,绰号李员外,生前是个富甲一方的豪绅巨贾,死后不知怎么就成了合欢山两座淫祠之一的山神,既然是淫祠神灵,如今自然就没有山水官场的谱牒品秩可言了。
若是在大渎以北,李梃这种不入流的山神,哪敢如此占山立祠,找死吗?大骊朝廷曾经立碑一洲群山之巅,岂是闹着玩的?
当年一洲版图之上,多少藩属小国的淫祠被大骊朝廷禁绝?可不是几十几百,而是破千,甚至有说两千座也有说三千的。
问题是大渎以南,如今都不归大骊朝廷了,各路山精-水怪,魑魅魍魉就一股脑儿冒出来,绕开南边云霄王朝那种国力雄厚的地界,拣选那些练气士和仙府寥寥的小国,尤其是当年祠庙、金身都被大骊铁骑捣毁的那些淫祠神灵,纷纷现世,各找门路,走通关系,在各国州郡建祠庙、重塑神像,与当地官府各取所需,前者赚取人间香火,缝补金身,后者从前者手中捞取真金白银,不然就是聚集在合欢山这类地界,投靠两尊府君。
张雨脚因为出身天曹郡张氏,所以要比金缕知道更多见不得光的内幕,比如投靠合欢山的*物、精怪,通过两座山君府的秘密运作和牵线搭桥,一个个成为数国地方上的淫祠神灵,只要给的神仙钱足够多,获得某国朝廷的封正都可以,当然山水谱牒的品秩都会很低,只在本国山水官场名列副册之上,而且肯定不在书院录档,有点类似一座县衙胥吏的白书身份,不占朝廷经制名额。
比如那个身为*物的白府主,估计就是想要借助参加婚宴的机会,给一笔钱,抱上合欢山的大腿,好转任一县城隍爷之类的。
故而眼前那座合欢山,又被那位洪老先生,私底下讥笑一句,“真是数国山上之吏礼两部衙门了”。
程虔作为青杏国的国师,上次为何不与关系极好的天曹郡张氏同行?
不还是因为那三方印玺的缘故,青杏国皇帝有把柄落在合欢山手中。
金缕想起一事,好奇说道:“雨脚,先前你说到了那个云霄王朝,想要砸掉国境内六块石碑,后来就没有下文了,是为什么啊?不是都说那个崔瀺已经死了吗?大骊宋氏又按照约定退回了大渎以北,于情于理,大骊王朝如今都管不着南边各国内*了啊,留着那几块山顶石碑不是看着都心烦吗?当地朝廷和山上仙师,肯定都不愿意石碑继续留着啊,云霄王朝是担心大骊宋氏问罪?但是如今文庙规矩重,大骊铁骑再厉害,总不能再来一次挥师南下吧?”
她自幼就在山中修行,一来年纪小,二来金阙派门规严,不许下五境的嫡传弟子太多知晓山外红尘事。
所以对那场蛮荒妖族一路打到大渎和大骊陪都的惨烈战事,都只是耳闻,而且还是这次跟随几位师兄师姐一起出门历练,才道听途说了些许事迹,更多还是她这次私自偷溜出京城,与张雨脚同行,她通过与这位少年剑仙的对话,见识了不少真正的山上事,山巅事,甚至可以说是些天上事,但是由于中土文庙曾经禁绝邸报多年,她知道的,还只是些零碎消息,何况她在未经师尊允许的情况下,也不敢在仙家渡口、客栈私自购买山水邸报。
按照张雨脚的说法,连同云霄王朝在内,前些年南边诸国,蠢蠢欲动,都有想要捣毁石碑的迹象,只是很快就消停了,雷声大雨点小,莫名其妙就没了下文。
张雨脚露出一抹恍惚神色,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据说是因为崔瀺的一个师弟,是个剑修,前段时间活着重返浩然天下了。”
直呼大骊国师崔瀺的名讳,在山上,尤其是比较年轻的修士当中,其实不是一种不敬,反而是一种比较古怪的礼敬。
金缕疑惑道:“崔瀺不是早就叛出文圣一脉了吗?他还有师弟?”
张雨脚笑道:“谁说不是呢。”
金缕愈发奇怪,“再说了,一位剑修而已,就能震慑半洲?莫非是风雪庙魏晋那样的大剑仙?”
张雨脚沉默片刻,“论境界,论功绩,我给此人提鞋都不配。”
金缕目瞪口呆。
张雨脚微笑道:“当然,即便有幸与此人见面,我也不会给他提鞋。”
金缕想要询问更多关于此人的消息,但是张雨脚显然不愿多说这位剑修,便不了了之。
走出泼墨峰山脚,张雨脚说道:“可以确定了,那个背剑少年,不是三境,而是四境武夫。”
金缕咋舌道:“年轻有为,能算个武学天才了!”
难怪敢单枪匹马行走在合欢山地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炼气境武夫,很稀罕了,若是熬到甲子岁数,能够跻身六境,在一国之内的江湖上,足可呼风唤雨,成为帝王将相的座上宾。
纯粹武夫,可不是修道资质好就境界势如破竹的练气士,最讲究一个稳扎稳打的武道攀登了,金阙派就有一位师尊都很敬重的宗师供奉,金身境,好像二十岁也才四境瓶颈?
最后边,白府主正在为少年说些小道消息。
“青杏国的柳氏皇帝,当今天子,在山上修士眼中,其实是个白板皇帝。”
见那少年一脸想问又碍于脸面不愿问的表情,白茅笑着解释道:“所谓的白板皇帝,就是失去了最重要的那几方民间俗称的传国玉玺,若是改朝换代也就罢了,国祚未断而玉玺失踪,这就很麻烦了,若是被彻底打碎也就罢了,重新篆刻一方倒也省事,问题在于这三方据传是“流落民间”的宝玺,一金质,一青玉,一檀香木质,在青杏国皇帝总计十二宝中,青玉之玺用来敕正番邦、册封外夷,柳氏算不得什么大国,本就是一直摆着吃灰尘,那方蹲龙纽檀木玉玺,倒也好说,皇帝陛下刚好可以用别的玉玺替代,最最麻烦的,还是那方金质的绞龙纽嗣天子宝玺,是专门用来册立太子的,所以如今青杏国那位即将及冠的太子殿下,既非嫡长子,朝廷又无这方玉玺,不是一般的名不正言不顺了,否则何曾听说一个储君的及冠礼,需要请人观礼?不是笑话是什么。”
“不过有消息说青杏国柳氏皇帝,起先为了这场观礼足够分量,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大费周章,除了礼部尚书、侍郎,其余五部高官和各家勋贵,都派出去了,但凡是有点名气的山上门派,只要愿意去京城,都给钱!只是不晓得突然就没动静了,好些个端架子摆谱的仙府,不来就那么算了,一夜之间,在外边低头哈腰给仙师们当孙子的官员,全部返回京城,只流露出一点点风声,好像柳氏皇帝已经请到了一个大人物,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大人物,天晓得,总不能是将那神诰宗或是正阳山的祖师堂成员请到了吧,我猜还是虚晃一枪,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到最后还是天曹郡张氏家主请来的几个山上朋友,至多是三五位金丹地仙,帮忙撑场面而已,否则请得动一位元婴?”
少年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怎的,青杏国这几方印玺,被合欢山得手了?”
“给你猜中了。”
白茅点点头,抬手晃了晃袖子,“你就不知道咱们这里,有个响当当的绰号?”
“怎么说?”
“小书简湖!”
“啥玩意?”
“你小子竟然连书简湖都没听说过?!”
“刚听说。”
“……”
白茅被噎得不行,只得换了一个问法,“真境宗总该知道吧?”
少年摇头。
白茅将信将疑,“那么刘老宗主,和截江真君刘老神仙,总该听说过吧?”
就算没听说过上宗是那桐叶洲玉圭宗的真境宗,这两位鼎鼎大名的山泽野修,在宝瓶洲,但凡是个练气士,都该听说过一些他们的事迹。
结果那少年问了个让白茅差点抓狂的问题,“这个截江真君,都当上宗主啦?”
“你倒是还知道一宗之主不是谁都能当的?”
白茅转头看着那个一手托着酱肉、一边细嚼慢咽的少年,气笑一句,然后耐心解释道:“他们只是都姓刘,就不是一个人,一个仙人,仙人境!我们宝瓶洲历史上第一位率先跻身玉璞境、仙人境的山泽野修,那可真是厉害到不能再厉害的通天人物呐。”
“至于那位截江真君,也是一位极为厉害的得道神仙,听说这位老神仙水法之高,冠绝一洲,青杏国程虔的水法,已经足够厉害了吧,对上这位截江真君,呵呵,不够看,这可是程虔自己说的。而这位刘截江,如今就是真境宗的首席供奉,玉璞境,道场在那一座名为青峡岛的风水宝地,听闻早年还当过一段时日的书简湖共主。”
“你以为书简湖是怎么个地方,在真境宗入主之前,那才叫真正的无法无天,每天都会杀来杀去,死得都是练气士,一般的中五境神仙,出门在外都得担心会不会暴毙在外,合欢山比起书简湖,小巫见大巫了。”
说到这里,白茅洋洋自得,他娘的,自己都是前不久通过几颗雪花钱,才知道原来地仙之上又有“上五境”一说。
本以为所谓的陆地神仙就是练气士的修道极致了。
少年问道:“在这书简湖,除了刘宗主和截江真君,你还知道哪个老神仙?”
白茅一时语噎。
确实,不是他见多识广,只是那两位书简湖老神仙,名声太大,只要是个下过山走过仙家渡口的练气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外再让他说出几个野修出身的得道高人,还真难住了白府主。
白茅犹豫了一下,“我还真知道一位得道高人,是那五岛派的盟主,据说是一位*仙,姓曾,年纪轻轻,资质与福缘皆是罕见,即便是在那修士扎堆的书简湖,也是数得着的天纵之才,少年时便可以同时修习数种大道正法,以后的大道成就,可想而知。”
少年笑道:“五岛派?这名字取得真够马虎的,是在那书简湖占据了五座岛屿?以后地盘扩张了,多出几座岛屿,咋个办?”
白茅瞪眼道:“慎言!”
那五岛派,能够在那真境宗的眼皮子底下,拉起一杆门派旗帜来,岂是他们这些蝼蚁角色可以随便调侃的。
何况白茅对那五岛派,颇为向往,毕竟是一个*修聚集的山头,平日里总想着自己若是在那边修行,会如何如何。
只是合欢山与那书简湖,隔着重重山水,一路上山水仙府和各级城隍庙数不胜数,他一个下五境*物如何能够顺利走到五岛派,觐见那位曾*仙?
约莫是听见了五岛派的缘故,前边那撑伞女*故意放缓脚步,最终与他们并肩而行,她那肩膀之上边再次浮现一片柳叶,“方才顺风,不小心听见两位的对话了,你们方才是在聊书简湖和那位五岛派的曾仙师吗?”
白茅哈哈笑道:“反正都是些一辈子都不沾边的天边人物,闲来无事,本官就随便跟陈老弟显摆些山水见闻。”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白府主也想要去五岛派碰碰运气?”
背剑少年疑惑道:“也?”
她拧转油纸伞,幽幽叹息一声,“偌大一座宝瓶洲,难得有一处*物不用担心朝不保夕的地盘,岂能不心神往之。”
背剑少年说道:“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柳姑娘如果真有此意,确实可以去五岛派那边碰碰运气,总好过在这边厮混,说不定哪天就被朝廷兵马联手山上仙师给剿灭了。”
白茅咳嗽一声,“别说这种晦气话。”
她倒是毫不介意,“做了*,还怕什么晦气。”
少年抬起手,作掐诀心算状,自顾自点头道:“柳姑娘,我根据你的姓氏,算了一卦,去五岛派,大有作为!”
无头女*抬起手,作掩嘴娇笑状,“陈公子,我不姓柳,姓柳与殉情一说,都是外边以讹传讹的。”
白茅忍住笑。
少年默默缩回手,继续吃酱肉,吃完最后一块,将那油纸攥成一团收入袖中,拍拍手,只当方才的那份尴尬已经随风而散了,问道:“白府主,柳……姑娘,先前那种符纸坐骑,瞧着既光鲜又实用,哪里买得着,入手后,日常开销大不大?”
白茅说道:“不是寻常物,金贵得很,据说这类能算私人符舟的玩意儿,稍微偏远一点的小渡口都未必有卖,即便是大的仙家渡口,还得碰运气,一有就无的好东西,有钱都未必买得着,至于像我们这种,看看就好。”
少年说道:“我只是问那符马符鸾,骑乘千里,需要几颗神仙钱。”
白茅摇头道:“这等密事,如何知晓。”
撑伞女*笑道:“如果不曾遇到迎面而来的大风气流,无需长久逆风,御风千里,约莫开销十颗雪花钱。”
白茅咋舌不已,我了个乖乖,这可真是花钱如流水了,如此摆阔,太不划算,白茅后知后觉,问道:“你怎么不问一张符纸售价如何?”
少年冷笑道:“傻子么,老子兜里才几个钱,买得起?”
“那你还问日常开销?”
“就不兴路边捡着个折叠成纸的符箓坐骑啊?”
白茅忍了。
那女*问道:“陈公子,能不能问一句,你是纯粹武夫?”
背剑少年坦诚得一塌糊涂,直接点头道:“实不相瞒,少年起习武练拳,因为资质尚可,又有明师指点,所以十八般武艺都精通,拳法大成之后,就有点懈怠了,所以近些年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练习上乘剑术上边,琢磨着如何自创几手高明剑招,要跟一个既是苦手又是朋友的同龄人,好分出个胜负,同时兼修雷法和阵法,不过都只能说是修道小成,尚未登堂入室,一般情况,我不轻易与外人抖搂这些,交浅言深是江湖大忌,何况也怕一不小心就吓着别人。只是白府主瞧着面善,柳姑娘又是个心善的,就无所谓了。”
白茅忍不住调侃道:“你如今多大岁数,十四五?怎么来的‘少年习武’,‘年少习武’是不是更好些?”
至于什么雷法,白府主问都不想问,已经习惯了,这个姓陈的草鞋少年,喜欢张口就来。
那女*也是一笑而过,再不说话了。
她只是心中疑惑,若这少年真是一位炼气境的纯粹武夫,为何一身鼎盛阳气,如此内敛,连她和白茅都几乎完全察觉不到?
这恐怕是只有炼神三境的武学宗师才有的境界吧?
她曾经在山脚小镇那边,有幸见过一位金身境武夫,行走在夜幕中,哪怕没有刻意绽放满身拳意罡气,对她这种*物而言,就已经如一轮烈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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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滚走!教她不敢直视。以至于那座鱼龙混杂的小镇,悉数避其锋芒,都关起门来,没有谁胆敢撂半句狠话。但是等到此人进了一间酒铺子后,要了一碗酒喝,老者身上那种原本如骄阳灼眼的武夫气象就瞬间消散,变得与市井坊间的凡俗夫子无异。
背剑少年讥笑道:“迂腐酸儒,冬烘先生,只晓得跟老子在这边咬文嚼字,先前见着了天曹郡张剑仙,咋个没见你说一个字。”
白茅真忍不了了,怒道:“陈仁!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你少跟本官说些怪话,没完没了,真不怕本官与你翻脸吗?”
少年一本正经说道:“你未必是个好官,却是个好人,如今只能算是个好*吧,再说咱俩还是一见如故的自家兄弟,几句逆耳的话,怎就听不得了,官场修行是修行,日常修行亦是修行,起居饮食,吃喝拉撒,都是修行,修道之士,一颗道心是否坚韧,何等重要,是也不是?”
如果只说到这边,白茅还真就听进去了,问题在于这家伙还有后边几句肺腑之言,“我是纯粹武夫,自然不用如此修行,时刻打熬的都是拳脚功夫,所以你别跟我说些歪来拐去的怪话,否则伤了自家兄弟的情谊。我们习武之人,尤其是练外家拳的,脾气都爆。”
那撑伞女*貌似可怜兮兮“看”了白府主一眼,她悠悠然加快步伐,脚不沾地,蹈虚飘荡远去。
少年看那白府主已经被自己的道理给说服了,点点头,说了句孺子可教,再随口问道:“那金阙派的掌门,是怎么个道法?也是个玉璞境?”
“你当玉璞境是路边大白菜吗?”
白茅满脸无奈,小心翼翼瞥了前边的金缕,压低嗓音说道:“不过咱们这位程-真人,听说确有玉璞的道根,合欢山地界都说这位神通广大的道门真人,已经达到了那种‘分道散躯,阳神坐镇小天地,恣意化形,阴神远游千万里”的玄妙境界。附近数国山河,奇人异士无数,唯有天曹郡张氏老祖,与合欢山赵府君,这两位能够与之平起平坐。尤其是一手五行之金的师传独门雷法,玄之又玄,威力之大,不可想象。”
少年嗤笑道:“这世间雷法的修炼之道,有什么玄乎的,撇开龙虎山秘传的五雷正法不谈,不过是身内若有及时雨,五脏六腑各凝一片云,在这之后分出了三家,下乘之法,炼出个目痒双眸闪烁如电光,三处丹田连一线,牵动脏腑沥沥响,倏忽轰隆作雷鸣。中间之法,无非是阴阳两气相互激,如炼三柄悬空镜,不同道诀成雷函,用以鉴承日月光,在那丹室洞府之内显天机,如字在壁上,了了见分明。至于上乘之法,说难也不难,炼化一己之身成就大天地,处处洞府皆雷池,掌阴阳造化,握天地枢机,召神出吏,发为雷霆……”
白茅故作附和,转头朝背剑少年竖起大拇指。
不去天桥底下当个说书先生,或是路边摆摊,真是可惜了。
撑伞女*若有所思,她却忍住没有转身。
张雨脚微微皱眉,以心声询问道:“金缕,此人解释三种雷法的说法,在山上可有根据?”
“胡说八道?大而无当?”
金缕笑道:“反正只有被他贬低为下乘之法的内容,稍微与雷法正统沾点边,练气士确实修炼到一定程度,会有那目痒、继而脏腑如降雨的阶段,至于什么炼出镜子,雷函文字显现在洞府内壁,我听都没听过,至少我们金阙派垂青峰雷法一脉,肯定没有这类说法……”
白茅笑问道:“陈公子,哪里学来的高妙说法?”
少年双臂环胸,健步如飞,说道:“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与那少年隔着有一里路的金缕忍不住笑出声。
原本她还打算回到青杏国京城,就与那位已是洞府境的师姐问一问,现在嘛,还是算了,免得被她笑话。
去往合欢山,其实没有道路可言,昔年官道和乡间小路,早已被荒草埋没,沿途多是枯树,偶有断壁残垣,依稀可见当年的村庄模样,期间碰到两拨去合欢山参加招亲典礼的精怪、*物,张雨脚都懒得看一眼,对方就识趣地主动绕道了,只敢远远的,在夜幕中窃窃私语,一来那对好似金童玉女的少年少女,实在扎眼。更重要的,还是少女身后的那位魁梧壮汉,就像一块明晃晃表露身份的金字招牌,青杏国真人程虔的金阙派,即便是在这合欢山地界,还是等同于一块免死金牌,当然前提是金阙派的谱牒仙师,别在这边太过分,随意打杀那些有根脚、与两座山君府有香火情的。
白茅好奇问道:“陈老弟,你能不能跟老哥说句实诚话,来这边做什么?”
“一边习武炼剑,一边闯荡江湖,顺便搜集些古铜钱,好攒出一把能够斩妖除魔的铜钱剑。在青杏国京城那边,听说这边多*祟精怪,就想来这边磨练磨练,一身所学驳杂,也好有个用武之地,要是真交待在这边,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谁。”
少年抬起手,指了指剑鞘,“瞧见没,世间最好的剑鞘,就得有一把上乘法剑,才算般配。”
“虽说鞘内暂无实实在在的法剑,但是一剑鞘的沛然剑气,满满当当,呼之欲出,一旦正式对敌出剑,那剑光,啧啧,可怕!”
“白老哥,你不是外人,就与你说句真心话好了,陈某人要为世间剑道,开辟出一条人人可走的通天坦途。”
白茅实在是受够了这个脑子有坑的小兔崽子,从袖中摸出一颗雪花钱,“陈仁,找个郎中,治一治。真的,听白大哥一句劝。”
那草鞋少年哦了一声,真就伸手收下了那颗雪花钱。
白茅立即后悔了,哪里能够聊到这厮,还真就假装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于是反手抓住那少年的拳头,就这么相持不下。
“好人有好报,白老哥,松开手。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钱,白白坠了一份豪杰气概。”
“陈兄弟,我是什么出身,你早就在那泼墨峰通过铜钱看得真切,真谈不上好人、豪杰什么的,把钱还我,我以后喊你哥。”
就在此时,距离山脚小镇不远,突然出现一支骑*,数量不多,只有十数骑,皆佩刀背弓披轻甲,衔枚疾走,不闻人马行声。
张雨脚却第一次流露出凝重神色,放缓脚步,通过一件本命物牵引灵气凝聚在双眸,使得这位少年剑仙暂时获得一种望气术。
金缕原本不甚在意,只是见身边张雨脚如此屏气凝神,她才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立即双指并拢,默念道诀,再在眼前一抹。
霎时间,她就惊骇发现了那支轻骑的不同寻常。
走在他们身后的撑伞女*更是早早停步,稍微压低油纸伞,以便遮掩更多的身形。
白茅因为同样是*物,所以它能看到阳间练气士需要各种神通、秘法加持才能瞧见的异象。
古战场遗址,常有某种披甲英灵,它们因为某个执念,游曳天地间,若是手持兵器,就有那“枪尖流金光,矛端生天火”的奇异景象,也就是某些史书上所谓的“戟锋有火光,遥望如悬烛”。
只不过这种景象,不是所有*物阴灵都能有的,极其稀少,不常见。
正因为罕见,所以才让人*皆忌惮。
背剑少年问道:“这是?”
早已噤若寒蝉的白茅赶紧摇头,伸手指抵住嘴唇,示意禁言,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声,呈口舌之快。
见那少年还要开口,白茅连忙伸手使劲攥住少年的胳膊,什么怪话都能说,但是靠近这拨轻骑之时,一定要慎之又慎!
等到那十数骑迅速消失在前方夜幕中,火光闪耀,一线拉开,渐渐没入山脚小镇,白茅才敢喘气一般,下意识擦了擦根本没有汗水的额头。
少年问道:“是合欢山府君麾下嫡系精骑?”
白茅摇摇头,神色古怪道:“想都别想,合欢山哪有这份治*本事。”
白茅显然知道这队斥候精骑的真实身份,只是绝口不提。
生前死后两相同,一年春夏与秋冬,全在马背横戈行。
白茅岔开话题,故作轻松道:“马上就要进入小镇了,你记得跟在我身边,别乱逛,走岔了,会*打墙,看似几步路的距离,其实十几里路,瘴气横生,白雾茫茫的,弯来绕去,险之又险。”
进入一座张灯结彩的小镇,主街尽头,与合欢山的神道衔接,路边有栋阁楼,楼边有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挂满红纸。
*蜮之地,阴气森森,好像月色都是冰凉的。
街道两边挂满了一排排鲜红灯笼,有不少铺子都开着门,影影倬倬,只是几乎没有声响传出。
那撑伞女*,似乎对小镇极为熟稔,她转过身,与白茅和少年挥手作别,然后走入一条小巷,消失无踪。
白茅以心声跟少年介绍两边铺子的大致来历,如何以及为何不能招惹,只是走到一处,二楼有数位衣裙单薄的妩媚女子正在招手,白府主便放慢脚步,询问身边少年喝不喝花酒,还说这儿没啥可怕的,买卖公道,她们不吃人,只吃钱,只需两颗雪花钱就能喝上一壶酒,至于一壶酒喝多久,就得看自家本事了。白府主随即嘿嘿一笑,倒也算是吃人的,否则怎么能说是英雄冢。
少年只是双臂环胸,目不斜视,嗤笑一句,呦,白府主一聊这个就来精神了?
白茅只得作罢。
街道尽头的那栋楼内,一楼能喝酒,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坐满了准备登山参加招亲的。
白茅就花了一颗雪花钱,在酒楼大堂要了个角落位置,叮嘱陈仁坐着就是了,别主动惹事,真有谁找上门,就报他的名号,白茅自己则屁颠屁颠跑去递交贺礼。
山脚牌坊楼下边,摆了张铺有大红绸缎的桌子,有一个管事模样的锦衣老人,正在高声唱名,还有个账房先生负责书写礼单。
“半斤雷火烧红杏,一条水脉炼碧丹。天籁窟琵琶夫人,送上仙家雷杏一颗,水丹一枚!”
“羽衣常带烟霞色,蓑笠垂钓龙潭中。黑龙仙君,到了!红包一个,雪花钱十八颗。”
那个道号“黑龙仙君”的老者一瞪眼,“嗯?!”
管事立即讪笑道:“报错了,是八十颗!”
已经提笔写上十八颗的年轻账房,抬起头,满脸为难神色,被老管事一拍脑袋,“一笔勾销,再重写不会么?”
等到那位观海境的仙君老爷登山远去,管事还在对那个账房先生骂骂咧咧,“就会吃鱼肚肉么。”
“猿猱道上住妖王,拳脚刚猛世无双,唐琨唐大宗师,今夜登门道贺,*金一箱,珠宝两盒!”
“枯骨翻身作府主,生前本是大清官。楔子岭清白府,白茅白府主,雪花钱五十颗,古墨……几锭。”
白茅立即低头哈腰,搓着手,小声笑道:“虞管事,这套古墨,是御制的,值点钱。”
管事点点头,与那年轻账房提醒道:“给白府主加上‘御制’二字。”
一条好似蚱蜢船的私人符舟,破空而至,转瞬间就落地,来了个魁梧壮汉,身边带着俩婢女,其中一位女子掐诀将那符舟收拢,壮汉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借住符舟,再一把推开碍事的白茅,不愧是六境武夫,直接将白茅摔出去两丈外,他也不与合欢山虞管事废话,只管带着两位婢女径直登山,要他往外掏钱,就是等公鸡下蛋。
老管事欲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此獠号称这辈子谁都不服,只佩服那位两袖清风的北岳魏山君!
见那壮汉搂着俩婆姨,走得远了,管事才转头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一洲山君,何等巍峨神灵,也是你这种货色有资格佩服的?
白茅返回酒楼,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个背剑少年的身影,苦笑不已,喝过酒,再喊来店伙计结账,竟然被告知已经付过钱了。
山中神道,赵、虞两位道侣府君竟是联袂现身,好像要在山门口这边亲自迎接贵客。
泼墨峰那边,两个年轻男子御风飘落在此,一人身穿麻衣,脚踩登山屐,另外一人身穿墨青色蟒服,却非王朝贵胄身份,而是家族法袍形制便是如此,因为他姓符,来自老龙城,而且他还是可以参与祠堂议事的练气士,麻衣青年笑言一句,符气,连累你多跑一趟,趟浑水了。后者摇摇头,满脸无所谓,他眯眼望向远处,说来就来。
一道璀璨剑光伴随着一条五彩流萤,转瞬即至,是一位面容肃穆的道冠少年,抖了抖袖子,将一朵绚烂云雾凝为身上法袍符箓纹路,而那个御剑而来的年轻女子,当她站定时,长剑掠入背后鞘中。
那个麻衣青年笑容灿烂,主动作揖道:“合欢山虞阵,见过程-真人,彩芹姑娘。”
符气抱拳笑道:“老龙城,符气,见过程国师,张剑仙。”
张彩芹笑着点头。
程虔问道:“苻南华与你是什么关系?”
符气笑呵呵答道:“若是按族谱算辈分,我可以喊他一声小叔,在外边碰到了,就只能喊城主,否则小叔肯定不乐意搭理我。”
山门口那边,两位府君道侣同时与一位贵客拱手,其中赵府君与那修士把臂言欢,大笑不已,“秦傕老弟!终于把你等来了!”
虞府君以心声问道:“秦道友,田仙师就没有一同前来?”
至于秦傕和田湖君的那位师尊,是绝对请不动的。
事实上就连这位田仙师,都很难请,果不其然,秦傕摇头道:“田师姐近期需要闭关。”
一个背剑少年坐在小镇一口水井上边,双手笼袖。
他看见那一个急匆匆赶来的鹤氅文士,笑问道:“白府主不在那边喝酒,乱逛什么?”
白茅松了口气,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才是真正乱逛的家伙,气笑道:“说了别乱走别乱走,跑来这边作甚?”
少年跳下井口,一双草鞋轻柔触地,笑道:“坐井观天,好好看看小三十年前自己眼中的世界是如何的。”
白茅听得如坠云雾,总觉得这个姓陈的少年游侠,神神道道的,也不多想,忍不住埋怨道:“真当这里是寻常小镇吗?走走走,赶紧离开,我马上就要登山了,先送你离开小镇,这种是非之地,藏龙卧虎,不宜久留。”
背剑少年笑道:“什么藏龙卧虎,比起我家乡小镇,算不得什么,差远了。”
白茅气一把拽住那少年胳膊,不由分说就拖着往巷子外边走,笑道:“你家乡小镇,莫不是那骊珠洞天的槐*县城?”
白府主再孤陋寡闻,也知道那个巴掌大小的地方,出了好些个随便吐口唾沫就能淹死自己的修道天才,关键还一个比一个年轻。
那少年震惊道:“白老哥,这都能猜中,深藏不露啊,也是个能掐会算的高人?!”
“也什么也,可曾算到柳姑娘不姓柳?”
“天算漏一,如此才对。”
“行了行了,别废话,把你小子送出小镇,本官就登山去,就此分道扬镳,到底阴阳殊途,幽明异路,以后能别见就别见了。”
“白老哥,你想啊,我姓陈,骊珠洞天那个姓陈的也姓陈,嗯?是不是都不用猜了。”
白茅乐呵得不行,始终攥住对方胳膊,再直接一巴掌打在那个少年脑袋上,笑骂道:“好家伙,这都能攀亲戚,按照你的说法,我姓白,那我与那位传说中的人间最得意,是啥关系?”
“白府主,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让你小子长点记性。”
白茅又是一巴掌摔过去,只不过这次被那少年伸手挡住,白茅松开对方胳膊,从袖中摸出一张珍藏多年的*玺符箓,小声说道:“出了小镇,赶紧走,方才有人说瞧见了泼墨峰那个方向,有动静,还不小,其中便有剑光亮起,极有可能是天曹郡张氏那位女子剑仙到了,你悠着点,外界都说她脾气不太好,出剑极狠,若真是她,合欢山这边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你最好绕道,这张破障符,就当是临别赠礼了,我还是那句话,跟一个当*的……朋友,就别再见面了。”
到了小镇边界,背剑少年倒退而走,笑道:“白老哥,实不相瞒,我跟那位女子剑仙是朋友,还有那个刚刚登山的秦傕,若是瞧见我,真得找个郎中看看膝盖。信不信由你,走了走了,还有点小事需要处理,总之你到了山上,万一有状况,你就大喊一声,与那张彩芹也好,书简湖的秦傕也罢,只管跟他们说,你认识一个姓陈的,穿草鞋,背剑,爱蹭酒,与你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约好了于今年年中时分,在那青杏国京城喝一顿酒。”
鹤氅文士笑了笑,点点头。
人生有诸多赏心悦事,返乡,饮美酒,见百花开,松荫对弈,中秋候圆月,听风声如潮,雪夜闭门读书……
今夜得再加上一个听少年吹牛皮,说自己是骊珠洞天陈平安。
第二本:《斗破苍穹》
简介:在一个斗气为尊的世界,主角萧炎在“老爷爷”的帮助下,靠着收服异火,炼制丹药,一路披荆斩棘,不断取得提升和胜利,最终成就至尊。本书是标准玄幻的代表作之一,主线清晰节奏流畅,爽点众多,是爽文中的集大成之作。其开创的“伪废柴退婚”套路,几乎是十年来网文的标配剧情。
入坑指南:
望着那悬浮在火海之上的绚丽莲子,萧炎眼中也是忍不住的涌现激动之色,如今的斗气大陆,已经没有了那所谓的源气,而这也代表着不会再有人能够晋入斗帝层次。*天帝得到了帝品雏丹,这让得他拥有了踏入斗帝层次的机会,而萧炎以及联*的唯一希望,则是只能寄托在古帝传承之上。
现今的大陆,想要晋入斗帝……已是唯有这两种办法,因为,也只有那帝品雏丹以及古帝传承之中,还遗留着天地间仅有的两道源气!
“吾之传承,需心如磐石,一念尚存,便可不灭!”
陀舍古帝望着面色激动的萧炎,淡淡一笑,旋即屈指轻弹,那绚丽的火焰莲子,便是徐徐的飘落而下,最后悬浮在萧炎天灵盖上。
“呼……”
萧炎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凝定心神,任何的杂念,都是被其以决然的态度清除而去。
“嗡嗡!”
火焰莲子,散发着奇异的光泽,然后缓缓的降落而下,直接是穿透萧炎的头皮,落进了他的脑袋之中。
“轰!”
就在火焰莲子入体的那一霎,萧炎的身体,立刻便是变得涨红起来,可怕得让人感到惊粟的无穷能量,在他的体内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弥漫而开,几乎仅仅只是眨眼间的事情,萧炎体内的经脉,便是被涨得鼓鼓的,一种剧烈的撕裂痛感,从经脉之中传出。
汗水如同小溪一般,疯狂的从萧炎浑身毛孔中滚滚而出,他的体型,也是在数息间缩水了数倍,原本削瘦的身躯,如今更是变得如同一个仅仅只有友包骨的瘦猴子一般。
在那汗水如瀑布般的飞洒时,萧炎脸庞上,也是布满着痛苦之色,那般剧痛,让得他的脸庞都是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陀舍古帝望着这一幕,却是面色平淡,若是连最初步的这一关都过不了,接受传承,本就是笑话之谈。
火海中,萧炎身体疯狂的颤栗着,某一刻,其双眼陡然睁开,一双眼睛,都是在此刻爆炸成了一团血雾。
“砰!”
双眼爆炸,紧接着,萧炎的身体各处,也是传来道道爆炸之声,然后,他的身体,竟然便是直接被那股可怕的传承之力生生撑爆而去!
见状,陀舍古帝眉头却是微微一动,现在,才是传承开始的时候,不过,若是萧炎无法做到他所说的那些,不仅传承将会失败,而且他的肉身甚至灵*,都将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创伤。
“失败了么……”
萧炎的灵*,望着那弥漫开来的血雾,他能够感觉到灵*深处传出的阵阵虚弱之感,那种感觉,让得他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
不过这种冲动刚刚涌现,萧炎便是猛的清醒过来,他知道现在他已经处于极度危险的时刻,若真是就这样沉睡过去,甚至连灵*都是会逐渐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太弱,根本无法承受那传承的力量,但如今**已毁,如何吸收能量?”
萧炎的灵*凝聚成一道透明的光团,现在的地步,已是两难之地,没有身体,他就无法吸收传承之力,但炼制**,却是需要众多繁琐步骤,现在哪有那等时间给他再去炼制什么**!
“心如磐石,一念尚存,便可不灭!”
灵*光团疯狂的闪烁着,然而,在这等万分紧急之时,萧炎心头的一些紧张与惊错倒是反而
平息了下去,脑海中,回闪过先前陀舍古帝所说过的一句话,当下似有所悟。
而在萧炎心头有所感悟时,他所化的那道灵*光团突然剧烈的闪烁了起来,隐隐间,有着绚丽的光泽从灵*中射出,仔细看去,赫然便是那一枚火焰莲子。
伴随着这些绚丽光泽的射出,那原本扩散而开的血雾,却是突然诡异的倒缩而回,然后神奇的一幕便走出现,只见得那些血雾飞速的凝聚,包裹在灵*光团之内,短短数息时间,居然便是再度生生的凝聚成一道活生生的**!
**再度凝聚,萧炎心头也是大喜,他能够感觉到,这一次凝聚而成的**,比起先前来,竟是要强上不少。
“在毁灭中创造,不断的凝聚新生的**,去适应那股传承之力……”
萧炎眼芒闪烁,隐隐有着兴奋之色掠过,然而,他这等兴奋并未持续太久,那火焰莲子之中,便是再度释放出足以让得天地都是为之颤粟的可怕力量。
“嘭!”
而在这等力量的冲击下,萧炎那刚刚凝聚而成的**,居然是再度爆炸成血雾,而且这一次,连灵*都走出现了剧痛之感。
“心如磐石,便可不灭!”
心中已是有了觉悟,萧炎再没有慌乱失措,紧守心神,不以任何事物,而再起丝毫波动。
而在萧炎心神灵*皆是凝聚间,那爆炸而开的血雾,果然是再度凝聚而来,眨眼间,就是凝聚成了一道比起先前,还要更强的一道新生**。
“砰砰砰!”
火海之中,响起了一连片的低沉声响,萧炎的身体,便是不断的在这种凝聚与爆炸间周而复始,宛如一个完美的循环一般。
望着这一幕,陀舍古帝脸庞上,也是浮现一抹笑容,轻轻点头,此子悟性倒是不低,难怪能够在这般年龄达到这一步,而且难能可贵的是那如势石般的韧性与坚毅。
“看来我的使命,也快要到头了啊……”
陀舍古帝轻轻一笑,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解脱之感。
……
修炼之间,岁月如棱,不知不觉,一年时间,便是如此迅速的流逝而去。
这一年中,萧炎经历了光数次的自爆以及再生,而在这等循环下,就算是以萧炎的毅力,神智都已是处于浑浑噩噩,唯有着那紧存的心智,牢牢的守护着灵*,一点执念,驱使着**在无数次的自爆中,还渐的适应着那等传承之力!
然而,那等菩修,却仿若依然没有尽头,自爆与再生,无限的循环……
天墓的一年,对于斗气大陆来说,便是两个多月。
而这两个多月中,中州之上,也是处于极度的动荡,由于*族所布置的大阵,笼罩了整个中州,而这也是导致中州变成了一个能进不能出的死亡之地。
原本蔚蓝的天空,如今却已是被厚厚的血云所弥漫,阳光透过血云,照射在大地上,却是投射出暗沉的光泽,让得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血腥味道,笼罩着中州的每一处,每隔一段时间,那弥漫整个中州的血云中,便是会射出众多的血芒,而血芒过处,无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在刚开始的时续,面对着*族的这种作为,无数宗派势力,都是显得极其的愤怒,然而这种愤怒在当他们自发联合,并且准备进攻那大阵,最后却是被一道贯穿天地的血芒斩杀十之六七时,愤怒,便是化为了恐惧。
到得现在,他们方才明白,这*族的手段,是何等的*辣以及强横!
面对着那时不时便是会降临头顶,血洗大地的血芒,众多的宗门势力,都是不得不举宗迁移,而他们所迁移的地方,自然便是天府联盟总部。
在这个时候的中州,也就唯有天府联盟总部所在的范围,方才能够抵御那些血芒的侵蚀!
因此,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天府联盟方圆数万里之内,便是被人山人海所占据,任何一点点的角落,都是有着黑压压的人群,整个中州,都是在如今陷入了惊乱。
对于这些投奔而来寻求庇护的宗派势力,联盟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联合众多的强者,共同施展了一个笼罩天府联盟十万里之内的巨大防御罩。
然而即便是如此,这个防御罩内,依然是显得空间不足,不少宗派势力为了维持自己的安全范围,不得不与其他势力冲突,彼此间大打出手,也是造成了不少的死伤,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即便是联*也是无法插手,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在死亡的威胁下,秩序,也是荡然无存。
而在防御的同时,联*方面,古元与烛坤等人也曾联手想要阻拦*天帝以天地生灵来完成帝品丹药,但最后却皆是无功而返,吸收了无数生灵血气的大阵,再加上*天帝的坐镇,想要破解,谈何容易?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繁荣的中州大地,也是处处荒凉,放眼望去,宛如末日场景。
而在这等时间流逝下,让得众人越发绝望的是,血云之中的那一道气息,也是越来越凶戾滔天,谁都明白,当那恶魔从血云之中出来时,或许便将会是中州末日之刻!
但对于这种情况,却是无人能够阻止,他们唯一所能够做的,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天空的血气,越来越浓。
血云遮日,中州浩劫!
第三本:《恶魔法则》
简介:将自己卖给魔*的主角杜维,经历了刻苦的学习,研究和探索,在一次次的磨难坎坷后,成为受人敬仰的大英雄!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智商超绝,有点邪气但又可亲可爱。
入坑指南:
全速更新请继续支持艾弗逊薇薇安和乔乔已经跑到了杜维的身边,杜维虽然心中对两个女孩擅自跟来有些意外,不过此刻也无奈了,只好一左一右抱住两人,将两人拉到了身后,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家伙,不该跟来的……”
乔乔横了杜维一眼,没说什么。薇薇安却有些内疚:“我,我们成为你的累赘了么?”
这个答案很明显,可杜维依然不像伤了两个女孩子的自尊,只能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却瞪了老克里斯一眼,那意思是:老家伙有什么底牌,赶紧亮出来吧。
教宗什么的杜维不在乎,但是这个兽神赫克托尔,可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这个老家伙……原来开启魔神留下的宝藏,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一早就知道了,却不和自己说,。这么大的动静,把兽神都引来了?
“尊敬的兽神。”杜维笑着开口了,他看着赫克托尔:“我没想到,原来你居然也一直在帝都。我原以为,你一定在北方呢。”
赫克托尔不说话,它似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老克里斯的身上,那眼神越看越亮,渐渐的就流露出一丝复杂的味道来。
它忽然就走向了老克里斯,周围众人的眼神都落在它的身上,它却毫不在乎。来到了克里斯面前,上下看了两眼,然后皱眉:“神族?”
杜维倒是不惊讶赫克托尔能看穿老克里斯的伪装,毕竟老克里斯只是借用了*金龙的肉身罢了。
如果说从实力上对比,老克里斯绝对不是赫克托尔这种真正的神级强者的对手。但是他却也丝毫不畏惧,目光平静的迎视着赫克托尔的眼睛:“是地。”
“我很惊讶。”赫克托尔叹了口气:“想不到,还有你还能出来。”
顿了一下。兽神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存在,但是却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你。”
杜维注意了一下教宗和天使俄浦迪斯的表情,教宗的表情阴沉,而俄浦迪斯却依然脸色苍白,冷冷的看着赫克托尔。至于罗塞……这个家伙仿佛自从杜维出现之后。就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
赫克托尔似乎对老克里斯没有多少敌意,眼神里却反而流露出少许落寞来。看着老克里斯的眼神,居然柔和了很多。
“当年地事情,我们都错了。”沉默了会儿,赫克托尔忽然很突入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阿尔忒弥斯也曾经说过:当年的事情我们都后悔了。”
“但已经存在的仇恨,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后悔地消失。”老克里斯毫不畏惧的回了一句。
让杜维惊讶的是。赫克托尔居然依然不生气,却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没错,地确很难消失。”
很快,落在最后面地妮可小姐和蓝海悦终于姗姗来迟了。
梅杜莎女王和蓝海悦并肩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看见了当场杜维等人在这里等候——蓝海悦一眼就看出了气氛的诡异。这个睿智的老家伙很明智的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了杜维的旁边。至于梅杜莎女王,她冷漠的就好像一块冰山,闭着眼睛就走到了杜维的面前,冷冷道:“你似乎又把我地存在忘记了。这么特殊地事情,你也没有叫上我。”
杜维有些无语,苦笑了一声:“我倒是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大场面。”
此刻,这个巨大的平台之上。先后地四批来客。分成了三个不同的立场。
第一批的自然是神殿一派,教宗和天使俄浦迪斯。还有一个罗塞——不过很遗憾,他们虽然来得最早,但是从实力上却仿佛是最弱的一方。而且,罗塞这个家伙,还有无间道的特殊身份,真的到了关键时刻,杜维有信心用这颗暗棋狠狠的阴教宗一把。
而杜维一方,是杜维加上老克里斯加上梅杜莎女王加上蓝海悦,再加上薇薇安乔乔姐妹。人数最多,实力也很强。不过,老克里斯这个家伙神神秘秘**祟祟,杜维对他可不敢百分之百的信任。对于这种家伙,随时都要留一手才行。
第三方,自然就是兽神赫克托尔了——它只有一个人,但是从实力上,却是三方之中最强的!境界的差别,不是人数数量上的优势能填平的,这点杜维很清楚。
而从关系上,三方互相之间,似乎全部都是敌对关系。
情况,开始变得复杂而有趣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很好,看来都到齐了。”赫克托尔先开口,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那么我们就开始这场聚会吧。”
兽神的眼神冷冷的扫过一圈,最后毫不犹豫的落在了老克里斯的身上:“原本我心里还存了一个疑惑,这个魔法阵是如何开启的。不过既然看到了你这个神族在这里,那么我的疑问就有了答案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如何继续下去,就要你来揭示下一步如何继续了吧。”
它的声音虽然很平稳,但毫无疑问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老克里斯不慌不忙,轻轻一笑,笑容里有些嘲弄:“伟大而至高无上的神级强者……哼,你真的很想继续么?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谁留下的!你难道不担心“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赫克托尔摇头:“你们一族伟大的魔神已经不存在了。而现在的局面……我占据优势。我想我们不用浪费时间了。”
老克里斯神秘一笑:“入口怎么进去,只有我才知道。你认为我会带你们进去么?尤其是你,伟大的赫克托尔!兽人之神!”
“你会的。”兽神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没有拒绝的意思。”
杜维看着两个人,忽然悠悠开口道:“好一场盛宴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笑道:“这个地方聚集了现在大6之上几乎所有最顶尖的强者。恐怕千万年来,除了神话战争时代,还没有哪一次能将这么多强者聚集在一个地方吧。”
顿了一下。杜维眼神扫过教宗等人,保罗十六世感觉到了杜维的眼神,脸色微微一变——老教宗似乎很清楚,自己一方地实力最弱。
果然,杜维慢悠悠的笑道:“不过呢。大家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的。可是。我不认为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
教宗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可是他还没开口。杜维已经冷笑道:“算起来,我的同伴……”他一指老克里斯:“只有他才知道入口怎么进去。所以我们一方有资格进入。至于这位兽神,赫克托尔大人,它地实力最强。我向来信奉强者为尊这句话,所以它要进去。我想没有人能反对。”
最后他终于将眼神毫不掩饰的落在了教宗等人地身上,冷冷的盯着教宗:“可是,我尊敬的教宗陛下,请问你们有什么资格进去?实力上的优势?还是你们知道入口怎么开启?哼!”
教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可是旁边地天使俄浦迪斯。此刻却开口插话了。天使刚才被杜维一击受伤,不过天使的特殊体质,使得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是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越显得诡异了一些,声音依然还是那么平和轻柔,平静的看了杜维一眼。却仿佛自语一般。喃喃说了一句:“一切都在神地凝视之下!郁金香公爵阁下,一切都在神地凝视之下。”
不知道为什么。俄浦迪斯的眼神,让杜维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他皱了皱眉,看着这个仿佛也有恃无恐的天使,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倚仗。
不过……杜维一向讨厌神殿,如果能在这里,趁机把教宗和天使……
他下意识的看了赫克托尔一眼。
果然,兽神的眼神已经随着杜维的话盯住了教宗等人。让杜维微微有些不解地是,这位兽神在面对老克里斯地时候,态度还算和蔼,可看向教宗等人,那眼神就几乎是**裸的厌恶了!
很明显,教宗等人代表着光明神殿,而光明教会地后面,站着的是那个至今不曾现身的光明女神!而赫克托尔,似乎不仇视神族,却反而对女神极度仇视。
眼看赫克托尔的眼神已经有些闪动,似乎也在动了什么念头,杜维心中正以为得计,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老克里斯开口。
“不,我倒是认为,既然能来到这里,那么就都可以进去,。”
嗯?!
杜维惊讶的看着老克里斯,可是这个老家伙的眼神却仿佛故意一样不和杜维接触。
教宗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老教宗倒是有心放弃了。
杜维刚才一下就把天使得吐血,这样的实力,一看就不是自己一方能抗衡的。而这个兽人——它是兽神?!
今天的事情,老教宗也心里有些郁闷。皇宫里的白塔忽然出现奇景,他虽然也惊讶,可是却是被天使俄浦迪斯拖来的。
这个可恶的天使俄浦迪斯——他分明知道一些什么,可是这个家伙却从来不肯和自己说。却总是故弄玄虚一样,将那句“一切都在神灵的凝视之下”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今天出现了这样的奇异景观,而俄浦迪斯却仿佛早就有所预料,立刻找上了教宗,带着他不顾一切的闯入了皇宫里来——甚至,一直到现在,教宗心里还不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既然不知道,而且看情况,实力对比,自己一方讨不了好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退去——只要杜维和那个兽神不赶尽杀绝的话。
可是,俄浦迪斯对教宗的迟疑毫无反应,甚至反而看了老克里斯一眼:“很好,我们也是一定要进去的。”
该死的!教宗心里暗叹了口气——天使!这些可恶的天使!!我才是女神在世间唯一的代言人才对!!
克里斯已经从杜维身边缓缓地走了出来。他仿佛很从容的,走到了众人的最中间,老克里斯笑得很狡猾,甚至笑容里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恶意:“我想,今天来到这里这么多位尊敬的强者来到这里。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在场地各位之中。还有不少人对于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并不了解。”
他笑得很从容,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勉强也能算是这里地半个主人,那么就由我,来对各位介绍一下这个伟大而神秘的。被历史掩埋了万年的存在吧!”
赫克托尔没说话,放任克里斯一个人在表演,杜维也皱起眉毛,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的什么主意。
教宗神色不停变幻。天使俄浦迪斯表情冷漠。至于杜维这一方。薇薇安和乔乔还有蓝海悦都看着杜维,很显然一切都听从杜维的意思。至于梅杜莎女王……这世界上还有她关心地事情么?
克里斯几乎就站在了众人的最中间,然后他张开了双臂,这平台四周,都是漫天星海的黑色虚空,他微微仰起头来,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怀抱一般。
然后。缓缓的。他口中开始念动咒语。这是一种众人都听不懂地语言,杜维肯定这一定就是魔族地语言了。唯一能听懂,大概就只有赫克托尔。
不过杜维注意到,兽神的表情原本还很平静,但是在听到老克里斯念第一句话之后,这位兽神的脸上肌肉,明显的跳动了一下。或许并不是老克里斯念的咒语有什么惊人之处,只是时隔了万年,在神话时代之后,忽然终于又听见了神族的语言,让赫克托尔心中很是感慨吧!
很快,老克里斯的念动咒语地时候,众人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一个虚幻的符号,从他地口中吐露了出来,在空中缭绕成一圈,然后慢慢的扩散开,化作了一道一道的流光……
随后,在这个平台之上,周围形成了一圈光弧,将众人围绕在了正中间!
克里斯的表情显得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激昂,他凛然的看着众人,带着神秘的笑容,高声宣布:“欢迎大家来到……无尽深渊!”
话音刚落,就忽然听见从头顶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鸣,好看的:!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刚才大家一路下来的那如螺旋状的高高的台阶,轰然崩塌!
那无数层悬浮了台阶,仿佛失去了悬浮的动力,一条一条,从空中坠落了下来,朝着那黑色的星海虚空之中坠落下去,很快就飘散在了星海之中,越来越远!
就仿佛是被推倒的积木,轰然崩塌!随后那些散乱的台阶,变得毫无规则的在虚空星海之中飘荡,往上看去,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所有人看到这个场面,都是心中一凛——回去的路,没了!!
这个念头之下,不仅是教宗脸色一变,就连杜维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有些不自然起来。虽然老克里斯现在名义上和自己是一伙的,但是杜维可不会真的信任这个家伙!
唯一脸色如常的,就只有兽神赫克托尔而已。这位兽神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克里斯,也不知道它想什么。
台阶消失之后,头顶上就再也没有了退路!
老克里斯的神色有些得意,他看出了众人脸色的变化,高深莫测的一笑:“各位不用惊奇……因为现在……外面的日食已经结束,所以魔法阵重新自动关闭,想从白塔进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顿了一下,他缓缓继续笑道:“我知道大家一定心里在想:没有了回去的路,我们怎么出去?呵呵……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们——我们继续往前走!”
说着,他挥舞了一下手臂,缭绕在众人四周的那一圈刚才幻化出来的光弧,忽然就飞快的凝固了起来。
不多片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座高达数米的方形的大门!
这“门”完全是光线凝聚而成的,就仿佛是一面平滑地镜子。高高的矗立在众人的眼前!那光门安静而闪烁,隐隐的有些古怪的味道。大家一起看着这光门,不由得都是心中有些诡异地滋味……这门后,是什么?
“现在,我可以对大家宣布了。”老克里斯微微一笑。却眯起了眼睛:“很明显,这是一扇门。不过大家现在更关心的。一定是这门后到底是什么了。我可以回答你们,在这门后,是一段埋藏了上万年地历史!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唯一永恒不灭的神灵,留下的瑰丽宝藏!是这世界。最神奇,最伟大,最辉煌,最……”
老克里斯看似有些激动。仿佛在心中郁结了上万年的郁闷。全部要在此刻一股脑儿泄出来一般,可就在他说了一半地时候,陡然之间,他的声音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切断了!!
老克里斯原本还激动的表情,已经僵硬在了那儿,原本地得意,兴奋。却化作了一股尴尬和惊讶。最后表情也变得目瞪口呆,死死地盯着前方……
那扇门!那光线凝聚成的大门??!!!
就在刚才老克里斯满怀豪情的要宣布什么的时候。在众人眼前,这一扇光门,却忽然又生了变化!
这光门原本好像已经凝固成形了,可随后却忽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分为二!原来的一扇门,变成了两扇!
两扇门,又很快分成了四扇!
四扇门,又顷刻之间化作了八扇!!
仿佛是复制一样,最后,当光影终于稳定下来之后,呈现在在众人眼前的,是围绕在众人的周围……
十六扇门!足足十六扇大门,在众人地周围,围成了一圈!
每一扇门都是完全一个模样,丝毫没有任何区别和差异,好看的:!!
克里斯地脸色从呆滞变得震惊,最后又从震惊变得抓狂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克里斯已经放下了双臂,疯狂的尖叫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激动和愤怒!
老克里斯应该是唯一个知道入口地人,可是现在看来,这场面,似乎连他都不知情。
众人的眼神都盯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唯独杜维,却心里总有些古怪。
克里斯依然在尖叫,他疯了一样的围着十六扇一模一样的光门跑了一圈,最后终于呆滞的喃喃道:“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只有一扇,应该只有一扇门才对……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老克里斯一脸几乎要崩溃的表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大家就看见这十六扇光门里,同时闪现出了一个影子。
十六个影子从光门里浮现了出来,这十六个影子,完全都是一模一样,从身形,姿势,都完全是一个模样,仿佛是十六个投影机投出了同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从身形上看仿佛是一个人类男子,身穿一身华丽而古朴的铠甲,一头长飞扬,只不过,这却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幻影。
众人都是实力高深的强者,一眼就看出,这显然是有人用魔法留下的一个投影而已。
不过,更让大家吃惊的是,当所有人看清了这个影子的脸孔之后,大家第一个反应,都是都扭过头去,吃惊的瞪着杜维!!
因为,这个魔法留下的幻影,脸孔的模样,居然和杜维完全一样!那眉毛,那嘴角,那鼻梁……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幻影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虽然大家知道这不是真人,只是一个留下的投影而已,但是这魔法做得却是极为逼真!
“克里斯啊克里斯……你一定很吃惊吧。”十六个幻影,同时叉着腰,做出得意洋洋的姿态,异口同声的大笑:“你当初想阴我,对我留了一手。你想的没错,你们魔族对于天文历法的计算的确比这个世界的人类要领先很多。可是。我却偏偏是一个特殊地存在!当初你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如果只是日食的话,那么两三百年一次的日食,也太容易遇到了!
哼,果然。我还是想到了!
你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大日食哈哈哈哈!大日食!可惜你却不知道。这样地计算方式,你以为你们魔族就很领先么!偏偏我就能计算出大日食的时间来!
所以,我还是先进来了。
不过,你既然算计了我,为了给你留一点小小地惩罚。我也给你留下一个小小的游戏吧……
这十六扇门,只有一扇是原来真正的那个入口,其他的么,都是我复制出来的。你可要小心。别走错了哦!念在相识一场。我不会害你,就算走错了门,也只会带你离开这里,可离开这里之后,下次等大日食出现再进来,恐怕就需要一千多年了!
我倒是真地很好奇,这里一共有十六扇门。走错一次。就要多等一千多年,如果你运气不好。连着出错的话,恐怕你要尝试上万年才能找到真正的入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记住了,我阿拉贡,可不是虽然谁都能骗到我头上的!”
话音到了这里,那投影里地人形,似乎很是得意,就连笑容都充满了恶意,好看的:。
和杜维熟悉地人,薇薇安和乔乔,还有蓝海悦,都忍不住盯着杜维,表情怪异。
因为,这个投影里的阿拉贡,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这种恶作剧的作祟的得意,真的是像足了杜维平日里的举止和腔调。就连这种算计别人,恶作剧地方式,都充满了杜维地风格。
杜维的表情开始是古怪,当这投影说完之后,他却第一个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荒唐地事情。
“你!你笑什么!!”
老克里斯是知道杜维的“底细”的,杜维和阿拉贡其实是一个人,老克里斯如何不知道?
眼看自己居然还是被阿拉贡算计了一把,气极至于,隐隐的就要把怒气撒到杜维身上了。
杜维摇头,看着老克里斯:“你觉得不好笑么?”
“不好笑!”克里斯脸色愤怒。
“骗人和被骗,也没什么奇怪的。”杜维平息了笑声,看着这十六扇门,摸了摸鼻子:“难道真的要一个一个试过去!万一走错了,就把我们送出去了。下次再想进来,就要等到下一次的大日食了……唉。”
而这个时候,那投影,却忽然闪动了一下,然后又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出来,杜维和蓝海悦都是脸色忍不住有些异样。
只因为,这个阿拉贡留下的投影,最后说的这句话,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能听得懂!只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语言!!
投影阿拉贡,忽然面无表情,缓缓的说了最后一句:
“别惊讶,脸上别显露出来!别人听不懂,你应该听得懂的。记住,对着台阶的那一扇!!”
这句话,是说的是……中文!
很显然,这句话,是特意对杜维说的!!
杜维一听到这句中文留言,立刻就是心里一跳,不过他反应极快,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眼角肌肉略微跳了一下。
倒是蓝海悦,毕竟他虽然也学过一些中文,但是却并不精通,勉强能听出来,这似乎是大雪山上学过的那种古怪的文字语言,可是具体到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很难明白了。
所以,蓝海悦的表情,变化的很明显。
赫克托尔的眼神却已经如火炬一般盯住了蓝海悦,这位兽神隐约的猜到了什么……
此刻,那个投影终于消失了,周围就剩下了十六扇光门,克里斯已经呆滞在了那儿。
赫克托尔很直接的走到了蓝海悦的面前,它的声音低沉:“人类,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蓝海悦无言的看着赫克托尔。
“看来你是知道了。”赫克托尔忽然一身手,就把蓝海悦提了起来,冷冷道:“说出来吧。”
虽然蓝海悦也是圣阶强者,可是在兽神的面前,却宛如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儿一般。
“你不说的话,我会杀了你。”赫克托尔的语气很认真,并没有多少威胁恐吓的样子,仿佛在平静的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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