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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万念成魔》
简介:断生死,偷命运,探秘天机,无所不能。万界动荡,乱世沉浮!神佛魔*,道仙玄妖,群雄并起,诸圣争霸。
入坑指南:
万里无云,明月高悬,星空璀璨,浓郁的星光混着月辉洒落在浓密的树冠之上,像是一片星海,灿烂而闪耀。苍翠古树,郁郁葱葱,高耸入云,虽遮挡了大部分星光,但树下依旧颇为明亮。
粗壮的树干上,枝叶伸展,在地面上投射出大片阴影,十分利于暗中隐藏身影。
砰!
一声重响传来,像是千斤巨石从万米高空砸下一般,使得地面隐隐一震。巨响过后,隐隐有着低嚎以及求饶声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很是明显。
一处有些开阔的地面上,断裂的树枝在地面摇晃不息,无数落叶飞舞,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样。
而在周围,躺着六七位鼻青脸肿的少年,正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翻滚,时不时有着低声哀叫响起。
场中一道消瘦的身影,傲然而立,此刻一脚踩在一位少年的胸膛之上,夜风吹动少年额前散落的几丝碎发,露出一张噙着微笑的清秀小脸。
与其他人狼狈的样子不同,少年面色温润,星光照耀下煜煜生辉,蓝白相间的华服上没有一丝灰尘,一番战斗犹如闲庭信步,丝毫无伤。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嘲笑你了,求你饶了我们。”清秀少年脚下之人捂着肿胀的脸庞,哀求道。
鄙夷的看了看脚下之人,林宇脚底一个用力,平静的说道:“小爷我散个步都能听到你们嘲笑我,还可惜小爷早就被人赶出去了,要不然你还要来教我做人?没实力就别嚣张?更别装?呸呸呸,小爷什么时候装了?”
越想越不爽,林宇脚底用力摩擦,踩得此人面色扭曲,不停的倒吸冷气。另外几人见此浑身一冷,齐齐打了个寒颤,连哀嚎的声音都轻了几分,以免再被这个煞星盯上。
“不不不,不敢了,求大爷饶了我,我们才是废物,求您大人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脚下之人缓了缓,迎上林宇平静的目光,恐惧的一颤,快速移开目光求饶道。
星空之下,几人原本正在休息闲聊,不知是谁无意间提到了林宇,便一发不可收拾,各种嘲讽鄙夷顺口就来,本是无聊吹嘘,却没想到突然之间闯来一个黑影,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
身为炼体九重的几人自然颇为愤怒,奋起反抗,准备教训一下黑影,顺带抢夺一下灵符,可没想到一番交手,自己等人不但近不了黑影的身,反而被一阵吊打,吃尽了苦头。
待看清黑影面目后,几人面色变换,青红交加,暗恨自己嘴贱,更恨那些误导他们的谣言。
“嗤,把你们当屁放了?”轻笑一声,林宇抬头看着另外几位狂点头的少年,慢悠悠的说道:“那不是还要污染环境?”
“你你你...”听闻这话,几人面色一红,愤恨的盯着林宇,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本正经的骂人,还不带脏字,但字里行间的嘲讽不屑,更令人崩溃羞愤。
“行了,这么弱就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交出灵符,快滚吧!”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林宇松开踏着少年的脚,退开一步,静静的看着几人。
听闻此话,几人心头反而一紧,立马掏出玉符丢给林宇,才担惊受怕的等着传送波动响起,接引他们离开。
待接引时间完成,身体即将消失时几人这才心头一松,解脱的看了一眼茂密的深林,眼里没有一点留恋与向往,也没有失去试炼资格的遗憾。试炼山脉之行,从此之后,真正的成为了几人心中的逆鳞,谁提和谁翻脸。
“至于么,不就是把玉符塞回手里,打断接引么。”见几人离开时夸张的松气声,林宇无语的撇撇嘴。
自从算出接引的时间后,他之前灵机一动,在几人被揍之后羞愤丢出玉符,妄想离开之时,被他一把拽住,打断波动之时将玉符塞回几人怀里,没想到几人竟没有被传送走,然后又是一顿狂揍。
几人见未被传送走,心底一惊,抓住时机再次丢出玉符,可再一次被人打断,终于使得几人绝望了,一边被揍一边哀求林宇。
“不错不错,炼体九重就是厉害,五个人竟然给我增加了十三个,现在还差一个就破百了,今晚的收获真不错!”看着玉符上漂浮的“99”,林宇满意一笑。
“嗯?什么人?”余光见到左边密林之中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林宇快速转身,闪身过去,却又没了丝毫人影的踪迹。
“难道是错觉?不对,昨天击倒蓝袍人似乎也有白影闪过,白衣蒙面,难道是宋梦雪那小妞?不过,身形似乎不像,而且那小妞应该没这么好的身手。”
皱眉看了看四周,还是一无所获后,林宇洒然一笑,抬头顺着树叶缝隙看了眼星空之中即将消散的夜色,收好玉符,身体闪动,融入夜色之中,再次潜行。
黑影一闪,犹如一阵清风,完美融入阴影之中,仅有几片落叶飞舞而下。寂静的夜空中仅有一丝微不可闻的低喃声:“即将天亮,争取今夜破百!”
白天和蓝袍人的队伍一番大战之后,林宇找了个地方服下蕴灵果,借着灵果的药力疗伤,伤好之时顺带让实力强了不少,增加了约一成左右。
而之后一番苦修,实力增长却十分缓慢,前后的落差,使得他心中困惑,仔细思考一番,终于明白了此中关键:白天与三位炼体九重之人和十二位炼体八重的苦战。
酣畅淋漓的激战,再加上灵药之效,无疑比苦修更为有用,效果更为明显。明白这一点后,林宇直接结束了苦修,在落日余晖中滑下藏身之地,开始了林间狩猎。
一夜游荡,他运气颇为不错,遇上了十几波结队的少年,一番战斗之下,成功获得四十多枚灵符,从而让自己的灵符数字暴涨,到得现在即将破百的数目。
一番番战斗,使得他炼化药力更快,实力一直缓步提升,令的他到现在已经能轻易战胜五位炼体九重的少年,并且保证自己不受伤的地步。
进来一天,他的实力至少增加了三成,若是待足一个月,加上充足的灵药,以及和其他高手磨砺一番,他或许可以突破至炼体八重。
“对!灵药,方阵说这里面有灵药的存在。”想到这里,林宇心神一动,多了几分期待。
隐藏在黑夜之中,想到夜里遇到的队伍,林宇眉头一皱,他总感觉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有些奇怪,如此之大的地域,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之前的伙伴。
“难道是临时组队抱团?嗯,有可能,这样的模式,除了我,想必都会团结合作,共同抵御其他人。”细细一想,林宇便想到了合理的解释。
毕竟这第一关要留下一百人,相互组队并没有什么竞争,反而更容易生存下去,只要保住自己的灵符,就能通过这第一关的试炼。
“三千留一百,平均一人三十,我已经快一百了,希望王永你们这十杰加把劲,可不要连累我失去资格啊!”拍了拍怀中的灵符,林宇此刻有些好奇王永他们这十杰抢了多少灵符,更好奇到现在已经有多少人失去了玉符。
可惜这才第一日,并无人报道具体被淘汰的人数。
从一颗树干之中越过,林宇看着树顶白蒙蒙的天空,低叹一声,慢下了脚步,看来天亮之前破百是不可能了。
“说到灵药,方阵曾说前三会有灵药奖励,第一有机会直接拜入青山宗,或许不用参加剩下两关,对我来说应该是个机会,天资一关,或许会影响我。”
在林间飞跃,林宇注意着四周,同时思索着方阵所说的奖励,以及通过测试的一些规则。
据以往结果,每关第一者会有着加分,只要之后成绩能达关,就能拜入青山宗了。取得第一,这无疑是对某些方面有缺陷的一种福利,而他正需要这种奖励。
“第一,其他人应该不会抢,但前十的人物,或许会有人有想法,看来后面还得努力啊!而且似乎这玉符的数字对日后在青山宗的修行十分重要,方阵隐晦表示似乎多多益善,不知有几人注意到了这点。”仔细一想,林宇坐拥“99”灵符的自得便消散一空,有了几分紧迫。
他一人便可抢这么多,王永等流若是收留几个投靠之人,想必会更加容易。
“算了,之前被人评为倒数第一,肯定无人愿意跟随我,就算将人打趴下,收服他们也不可靠,难免这些人怀恨在心,在关键时刻从我背后捅刀子,何况,带着他们还没我赶路快,不一定有我抢得多。”三思之后,林宇还是放弃了收随从的想法。
一个人多逍遥自在,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抢,以他此刻的实力,只要不是百多人一起围攻,可以说是能横着走,就是遇到灵兽,也能交战几招,从容而退。
若是此刻找几个跟班,那不是自己拖累自己么。
打败他人,还是取了灵符比较稳妥,虽然此刻环境团队协作比较重要,但那是对一般人,而林宇并不是一般人。
“嗯?有灵药,还有人,或许玉符突破一百有希望了。”身体一顿,林宇鼻子耸动,使劲嗅了嗅,双眼一凝,看了远方的人影一眼,潜身而上。
一缕红色霞光出现在天际,黑夜终于过去,一道人影穿梭在树枝林叶间,没有一丝响动。
第二本:《十之九》
简介:心无骛,何事扰?胸无欲,何来忧?这数之不尽的妖兽来自何处?这种种贪嗔之念怎能驱散?我生自人间,活在异世,屠尽生灵却换得一场空。最后我放手一搏,方见晴天。十二妖兽逐一被俘,最后?最后就让我陪你们共护这凡间吧!
入坑指南:
次日。
数百修士在大殿之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内心的欲望不再压制。若是能在这次比武中夺得头筹,更是会得到四位师尊送出的上古法器,这等荣耀谁人不想拿到!而且,优胜者今后在派中的地位也只会扶摇直上。
巨大的修炼场被两道禁制所隔,一分为四。昨日师尊们商榷后决定抽签分次,庶云派和穆云宗比斗,而抽到顺序的凝馨和锦韶衷皆是心中大喜。要知道这两人的恩怨可横跨了数个世纪,正好借此时机好好比试一番。
“慧生门和弗人谷的修士在左侧切磋,各门每次只允许派出两位修士,分别进入左侧的两个比武场地,而穆云宗和庶云派的修士则在右侧那两个场地之中,优胜者,可选择继续比下去,若是对自己实力预估不足而输掉了比赛,不可以体力不支作为借口!你们,听清楚了吗?”
“明白!明白!”
声浪如潮,此起彼伏。
“举行比武大会的目的,是为了让各派修士互相切磋,从而增加实战经验,提升修为,若是有人心怀不轨伤人性命,我紫珊和其他三位师尊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大殿内,紫珊看了看正在品茶的三位师尊,目光一凝,再次传出一念。
“今日比斗,各派中会淘汰九成之人。大家好自为之,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蹭蹭!蹭蹭!”
一声令下,武场之中瞬间多出了八位修士。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左侧慧生门的一位女子。那人俏脚玲珑,腕上挂着两对儿赤色铃铛,落地之时,声声脆响勾人心弦。红衣束身,衬托着完美的曲线。俏皮的睫毛不时弹弄着朦胧的雨线。
“师妹赵可儿,还望师兄赐教。”
那声音好似肌肤上的水珠,自上而下,轻轻抚弄着你。直惹得你心中发痒,唇齿生欲。
那男修似乎注意到了下方无数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尴尬一笑。
“呃...我.....”
男子神色踌躇,不知该怎样作答。可就在此时,赵可儿妩媚一笑,瞬间便冲向了他。男子眼色一变,收起了方才痴呆的样子。
“我师尊说的没错,这凝馨手下的徒儿果然刁钻*辣!”
赵可儿见男子呆呆站着,心中大喜。这小子定是被自己的媚气所扰,想来,此刻应该是乱掉心智了吧!左掌摊开,中指悄然一弹,一只细小的银针突然射了出来!
“这娘们儿果然不简单哪!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此物应该是糜神针!九儿,你可得记住了,女人,尤其是面对漂亮的女人,一不主动招惹,二便是绝不心慈手软!”
“你能不能安安静静的看会儿?再烦我的话,小心我...”
沐九右手握拳,伸出两指比作了剪刀之样,“恶狠狠”的看着球球,而球球也识趣的踢了踢双腿,不再作声。
男子嗤笑一声,双指一探,闭合之时,银针竟被他双指稳稳夹住!赵可儿面色大惊,这糜神针可是自己用百年修为祭炼而成,这人竟能在自己暗中祭出时轻易接住!不过就算是他接住此针又有何妨?那针上可浸有剧*!想到此处,女子身子一转,瞬间回到原地。
“小妖女!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呵呵,师兄果然厉害!只是不知你可曾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比如...眼神涣散,或者是神念昏沉?”
果然!女子说话之即,他身躯一晃,只觉体内真气紊乱,再想施法的时候,那真气昏昏沉沉,不受控制。男子勃然大怒,右手猛地甩了一下,身体却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
赵可儿正掩面暗笑,未曾发现他将银针扔了过来,待寒意袭来之时,她已来不及躲闪,匆忙之下伸手打了过去。剧痛自手掌中传来,女子娇喝一声,再查之时,银针已狠狠插入掌心,针芒刺穿了手掌!这人好生厉害!浑身的蛮力甚是可怕!手指不时的抽搐着,赵可儿娇容失色,怒意剧增!随后,右手掐住针尾猛的一拉,一股腥臭的血水自掌中蔓延开来。她恶狠狠的盯着昏迷的男子,眸中,充斥着恨意。
“锦韶衷!看看你教的好徒弟!”
“哼!耍阴招不成自食其果,如今你倒是埋怨到我头上了!”
“你!”
“好啦,二位师尊都是一方霸主了,怎么一见面就要吵个不停呢!那银针虽有剧*但还危急不到性命,何况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大家谁都不许插手!”
紫珊出言相劝,两位死敌尽管仍旧是心中不忿,但总算是停止了争吵。
“弟子萧雪,请多多指教!”
弗人谷弟子所站之处,一个白衣女子凌空而起,瞬息间便飞到了场中。而方才倒下的男修也被己方众人抬走。
白衣女柳叶俏眉,鼻尖高高挑起,淡妆粉面好似画中仙人。盘起的发髻上横入一只古钗,雨珠顺着尾端垂绫滴落,汇在了白皙的锁骨窝儿里。
赵可儿心生妒忌,暗嗤一声小妖精!四目相对,这场中气氛瞬间落至冰点!一股寒气刹那间弥漫开来。连这周围正斗法的三对修士都是心中一惊!身子不由的抖了抖。
“狡灵决!”
沐九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了一句熟悉的仙诀。目光转至右侧,见淑冉师姐正与穆云宗的一位弟子打得不可开交,好像,好像淑冉师姐已经稳站上峰。
自苏均瑶叛门被杀之后,培涵便让守着东山的凌儿派出一位弟子代替均瑶之位。要说这修为,淑冉自然算不上佼佼者,但凌儿看她心志坚定,而且平时修炼也最为刻苦,若是再担此大任,定是会更加用心修炼,于是她毅然决定让淑冉镇守北山。淑冉也没让她失望,仅用了一月,修为就已突破辰境中期。
比武场内,随着一道仙诀祭出,淑冉双手探向上空虚无,一息之后,两把赤色短刃突然在手中出现。取刃之后,淑冉强势不减,两把短刃不断挥舞,雨滴落刃,瞬间便化作了雾气,不久后,这短刃被雾气所围,淑冉顿是抬手猛的向两端挥去。雾气化作两道白芒,斩向了对面的男修。
那男子见白芒来势汹汹,忙从腰间抽出一支长鞭,此鞭暗淡无光,平庸无奇。但在他乱挥之下,挥出的鞭子竟是在前方画出了无数道长虹,长虹如数汇聚,瞬间便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白芒斩来,大网瞬间包裹了白芒。啪啪断裂之声传来,再看白芒,竟隐隐快要斩破这巨大的网。
男子见状忙是再次舞动长鞭子。
“嘶~~呼~~”
诡异之声撕破长空,大网在瞬间缠作一团,将那两道白芒牢牢锁在其中。接着,幻作团状的巨网猛然升空,颤抖一番之后又迅速朝着淑冉撞了过去!就连那空中的雨滴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所侵,化作了颗颗冰珠随着网球一同而来。
“师姐小心。”
危机袭身,连下方观战的沐九都不由的喊出声来!
淑冉抬头看去,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对着巨网之力毫不在乎。双臂愤然一展,一股滔天之念迸发而出!
“灵眼术!看虚无,化虚无。庶云派内,我只是区区蝼蚁罢了!”
一决祭出,淑冉四周之物都变得虚幻起来。就连脚下的木板都似有似无,一瞬间一股苍老的虚幻之力在场中散了开来。四周正打的绘声绘色的修士也一同收回术法,看向了这古怪之处。
“嘭!”
巨大的网球迎着淑冉撞了上去!本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可淑冉的身形却是突然从相撞之处消失,刹那间,巨大的网球冲向了木板!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二人所在的武场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巨力,那股怪异之力突然杀出,网球的巨大冲击力在一瞬间溃败了一半,接着,网球突然冲天而起,仔细看去,那网球竟是被一只巨大的兽爪所擎!
“嘭!”
爆裂声传来,上空突然腾起一个巨型蘑菇云!白芒再现!瞬间便吸收了这云中的煞气!网球爆裂后,那兽爪幡然转身,携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冲向了下方的男子。
“不要!”
“快阻止她!”
男子面色大变,慌忙而逃。殿中正观战的老者也是厉声呵斥着,身形如电芒,瞬间便向比武场冲了过去。
眼看着爪尖就要刺入男子的身体,上空却突然传来淑冉的声音。
“收!”
一字落,兽爪之身忽是一晃,化作了点点绿芒,飘向上空。于此同时,那老者也出现在场中。眸中怒意似火,不断的蒸腾着。
“你输了。”
“多谢....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绿色仙服,曼妙身姿。淑冉缓缓落地,面向老者躬身一拜。
“迟前辈,见笑了。”
王之态!怎一个牛字可形容!
......
场内斗法精彩绝伦,下方的修士也是各自叫着好。两个时辰已过,除了赵可儿那边,其余三组早已换了无数次人。
“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妖精如此难缠!”
萧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然开口道:
“暗器数之不尽,可儿姐,你也不凡呐!你可敢于我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
“少废话!能赢便是本事,别给自己开脱!”
赵可儿探手及腰,束着腰身的白绫被其拉出后挽在手中,狂风大作,裙摆飘摇。接着,手腕一震,那白绫卷起无数雨珠,猛然向萧雪甩去。
“来的好!见见我萧雪的破*刀吧!”
萧雪双腿一弯,凌空而起。一把褐色大刀被她劈砍的虎虎生风!
“这..这女子真是惊为天人啊,竟是耍起大刀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刚才还看见弗人谷的男修祭出仙绫呢......”
众人谈论间,萧雪已舞着大刀和那白绫争斗开来。白绫忽左忽右,时短时长。萧雪手中的三尺大刀显然有些笨重。颗颗雨珠打在身上,萧雪不堪其扰。怒目圆睁,突是娇喝一声!
“长刀破*!”慌忙中萧雪祭出一言,手中的大刀猛然间脱手而去,大刀一幻为十,天空之上,十道锋芒赫然劈来!
不好!赵可儿暗呼一声,忙是口中喃喃,想要收回仙绫,萧雪见白绫回转,眸中寒意突生,朝着白绫所逃方位追了过去!白绫尾部一甩,一道白芒射来,萧雪躲闪不及,垂于一旁的些许发丝也被这白芒斩断。
“该死!”
发丝被斩,这更加增添了萧雪的怒气。见他速度竟是突然间快了一倍有余,左手伸出,猛然一拉,逃跑的白绫顿住了身形。接着,萧雪怒喝一声,白绫被她甩向了上空!十道锋芒劈空而斩!摧枯拉朽!
“不要....”
这白绫陪她多年,她怎能不心痛!眼看着白绫被斩断,赵可儿潸然泪下,再无刁蛮之样!修炼场上,她将头深深埋入胸口。紧握的双拳也被指甲刺穿,鲜血默默的滴答着。
你毁我仙绫,那我便除你性命.....下一刻,她缓缓抬起头,煞气滔天!
“噬*珠,该你出场了!”赵可儿嘴中轻喃,脸上挂着诡异的坏笑。右手中,仅仅攥着一颗黑色古珠。
萧雪只觉四周寒意突生,不详之感出现在脑海之中。浮在空中的身子也缓缓落了下去。
“赵可儿,认输吧。”
“呵呵!哈哈!我慧生门岂有贪生怕死之人!再吃我一招!”
赵可儿脚下一跃,左手掐诀,一尊雕像突是在萧雪身前出现。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困住了萧雪的身子,令她动不得分毫!
“噬*珠!祭!”
右掌一摊,黑色珠子瞬间便落在萧雪上方。无尽的死寂之气赫然散开!沐九只觉胸口发闷,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再观周围数百修士,皆是面露苦色。
修炼场中,萧雪眸中满是惧意!此时的她,确实害怕了!这无尽死寂之气不断啃食着她的修为,就连那三*七魄都隐隐有溃败之样。
大殿内,两道模糊的身影在此时突然冲了出去。
“噬*珠现!歃*茹魄!去死吧!”
浮在上空的黑色珠子猛的一颤!黑气不断缭绕着,萧雪眸中生气也渐渐散去。再有一息,她便会*飞魄散!突然,黑气尽散,雕像消失,连那噬*珠也朝着场外飞去。
“孽障!还不快过来受罚!”
赵可儿抬头看看了来者,乖乖的跑了过去。而凝馨却一脚将她踹倒在身后,右手自她头顶处张开,一股腥臭的黑气在掌中灵动。下方女子,浑身颤抖,满是恐惧之意。
锦韶衷抱着昏迷不醒的徒儿,恶狠狠的看着凝馨。
“韶衷老儿,你那徒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不过,今日我定会替你杀了这孽徒!以儆效尤!”
黑气大胜,凝馨右掌作势就要拍下去。
“凝馨姐!不可!此事还是由韶衷前辈决定吧......”
锦韶衷冷冷看着一旁的紫珊,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毫无变化。许久之后,才是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就此了结。至于你的这位好徒弟嘛,日后你好生管教就是了。我看着比武大会,还是明日再举行吧!抱歉,我先走一步。”
沐九怔怔的听着,心里却是暗暗提防起了锦韶衷,此人城府深不可测。
“以后行事多加小心!莫要坏了我的大事!”
神念传来,赵可儿低着脑袋,邪魅一笑。
第三本:《天南大陆》
简介:修士修行追寻长生大道。那凡人修行是为了什么?不能修行即为凡人,可总有人逆流而上。
入坑指南:
就在钱多多呢喃声中,那些金色的符文缓缓飞离开竹简,散作漫天的光点,然后如同彩蝶般纷纷涌入他的身体。
钱多多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他闭着眼,脸上露出舒适的神情。
竹简上青光暗淡在他掌心化作流沙散去,整座阁楼从边角开始沙化,好像那些腐朽的竹木再也经不起一丝时光的摧残,又好像传承完衣钵的大师坐化在悄无声息的的缝隙中。
藏经阁随风而散,露出大片大片的白。钱多多闭着眼悬浮在空中,这片方圆十里小世界在他脚下开始不停的崩塌,没有声响但却轰轰烈烈,一瞬间他就被淹没在一片溃散的世界中。
或者说...是他刻下了名字,带走了这片世界。
钱多多站在原地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见雪园内,师傅正躺在竹椅上微笑望着他。
雪见愁吃了一口冰心链子粥,放下小碗,说道“感觉怎么样?”
钱多多感受了一下,发现身体并无不同,说道:“没什么变化,就是开始感觉很舒服。”
然后又说道:“师傅我怎么突然来到了见雪园,是您把我带回来的吧。”
雪见愁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钱多多面色复杂说道:“凡人生死鉴你不是第一个拥有者,但希望你是最后一个。正如你说看到那样,每一个修炼生死鉴而失败的凡人,死后都会回归到藏经阁,化作只有凡人才可以进入的一片小世界。”
雪见愁神情突然忧伤,看着钱多多继续说道:“为师希望百年后我进入藏经阁,看到的不是你遗留的世界。”
钱多多说道:“那师傅有修炼成功的凡人前辈么?”
雪见愁说道:“生死鉴乃是这片的产物,然则非凡人而不可得。但纵古至今为师从未发现有凡人成功过。”
“不过为师倒是很看好你。”
钱多多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弟子定然不会辜负师傅的。”
......
......
三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马上到了杂役弟子考核时间。
钱多多盘坐在洞府内,身上腾起金色的符文照亮整座洞府。那些符文自然是融入他体内凡人生死鉴上的符文。
狸花猫这些年或许是躺别人头上习惯了,此时竟然也盘在他的头上睡觉。
这几个月时间,钱多多都在参悟生死鉴第一篇的御气篇。生死鉴上说凡人没有灵根无法吸取天地灵力,要想御气,只得另辟途径。
第一步就是通过这些符文去感悟天地灵力,提升对天地灵力的敏感度,有几率成就自己独特的灵根,这也是第一步,最根本的一步。
钱多多这几个月一直在感悟,但是并没有什么暖用,那些金色符文在空中飞舞,除了让他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其它没有任何变化。
他曾经甚至想着去认真分解某个符文,但只要他认真看去,那玄奥莫测的符文好似包含万千变化,瞬间冲击他的脑海,每每这时,钱多多几乎是瞬间昏迷,栽倒在地。
后来钱多多也不敢去尝试了,至少目前他不敢去尝试。
嗡嗡!
见雪阵法突然传来波动。
钱多多睁开眼睛,意念一动那些金色符文瞬间没入他的身体里面。他抱起头上的猫,捋了捋杂乱的短发,起身走出洞府,望着天空,说道:“何事?”
见雪阵法破开一道口子,外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我说小师弟啊,你们杂役弟子考核都开始了,你难道又要躲么?”
钱多多定晴一看,一个胖胖的身影站在一把火红大剑上看着他,正是云开峰的便宜师叔紫小夜。
钱多多微微一笑,拍了拍怀里的狸花猫,说道:“点点,咱们出去。”
只见狸花猫突然窜到空中,化形一只巨大的猫,钱多多身形一动便稳稳坐在它的背上。
狸花猫载着钱多多一瞬间飞到见雪峰外,落在紫小夜身前。
“啧啧啧!”紫小夜看着坐在狸花猫上的前多多不住的砸吧嘴。
“我说小师弟啊,你可以啊,自己修炼了十年还是个凡人,你家猫倒是天资不错,都凝气境中期了,这保镖不错。”
紫小夜一脸羡慕说道,还竖起了大拇指。
钱多多看了他一眼,无奈说道:“我属于厚积薄发,终有天会后来居上的。”
紫小夜微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说道:“你可知道跟你一同进山的朝成道么?”
“他怎么了?”钱多多问道。
“他已经凝气初期了!啧啧,*色极品灵根就是不一样了。想我紫小夜百年踏入凝气境,不想人家十年就追上来了。”
紫小夜一阵感慨。
钱多多不懂修士修行破镜的难度,看了自家猫仔的破镜速度以为很是轻松,不想却是这般艰难。
眼前这便宜师叔资质一般百年时间才破入凝气,看来一切都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自己三个月就想感悟大道滋生独特灵根确实异想天开了。
钱多多突然想起同村的王十二了,问道:“王十二怎么样了?”
紫小夜一听是他,顿时面露赞色,兴奋说道:“那家伙了不得,两月初始,一年凝气,现在已经凝气境后期了!啧啧,小师弟,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
“整个天南大陆修真史上排名第二的记录就是他创立的。”
钱多多惊诧,问道:“第二记录?那第一呢?”
紫小夜顿时更加兴奋了,脸上的肥肉一颤,露出一副星驰神往的表情,无限向往的说道:“这第一......第一自然是我辈修士心目中的女神莫伊人了。”
“莫伊人?她是什么来头。”钱多多问道。
“说起来人家也只比你大五岁。但这莫伊人可了不得了,不仅容颜倾城艳丽无双,修行天赋和资质也是万中无一,乃是天音阁百年难出的天之骄女。”
“因为她是蓝品灵根,整片个大陆千年难现!说她是未来三千年第一也不为过!”
紫小夜说道,满脸的崇拜。
“天音阁?天之骄女?”钱多多呢喃。
“她们出行是不是乘坐墨绿的音舟?”钱多多突然问道。
紫小夜微惊,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见钱多多思忖不语,紫小夜拍着钱多多肩膀说道:”小师弟你就别琢磨了,你就一凡人,问这么多难道你将来还能跟那仙女有瓜葛不成?听老哥的,先过了杂役弟子考核这关吧。”
钱多多在想十年前出现在漠北黑漠的那艘墨绿音舟,在想救下自己的紫袍女子,在想她会不会就是紫小夜口中的天之骄女。
然后便听到紫小夜挖苦自己的话,突然道“小师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什么小师弟,请您注意身份。”
紫小夜胖脸突然靠近,眼睛眯起看着钱多多露出一副我懂你表情说道:“师弟你想隐匿身份?老哥懂,人前人后老哥知道分寸。”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表情钱多多很是无语,说道:“带路吧。”
紫小夜嘿嘿一笑,说道:“跟上哈,咱的如日剑可不是你的小猫仔能比的。”
第四本:《万剑归藏》
简介:不历六欲七情,怎达忘情之境。不经宦海人世沉浮,怎修清净之心。纵马江湖,快意恩仇,亦是体道之行。
入坑指南:
“天南兄,剑平兄,”王凌晖刚下战马,洪剑平、楚天南二人便迎了上来,三人把臂入府,扬州守备府灯火通明,偌大中堂桌椅早撤,换上巨大沙盘。
“王将*,容我介绍,此为漕帮左护法乌东临乌先生,右护法魏文昌魏先生,这边几位乃扬州吴、韩、赵、燕四位参将,”洪剑平是扬州之主,当仁不让,为驰援而来的王凌晖介绍各位。
“王某见过各位,洪将*,为何不见令弟洪天波洪帮主?”王凌晖出声相询。
“敝帮洪帮主自上月武林大会便不见踪影,敝帮已遍寻月余,怎奈杳无音信,当此危急之时,蒙兄弟们抬爱,乌某只能暂摄帮务,为圣上略尽绵力,”乌东临朝众人行礼道。
“漕帮大义,圣上必不相负,”王凌晖回礼道,“诸位,自接圣上旨意,王某已尽起苏、杭、常、润四州半数精锐及虎贲营将士而来,润州驻*可待时乘舟北上,常州尚有圣上五万御林*,随时可增援各处,此战我*兵力占绝对优势,江中有漕帮兄弟及江南水*,正面对敌,断无败理,还请诸位共商退敌之策。”
“诸位请看,”洪剑平一指沙盘,“扬州城北仅有一山,名‘北山’,此后一马平川,直至淮上,沿途虽有山丘林地,却无法阻止大规模骑兵行进,我*背依长江,江中常驻水*,江南尚有润州五万大*及五万御林*,可说后顾无忧,我意,十万大*在扬州城北连营,开挖沟壕三道,每道相距一箭之距,以阻北骑奔袭,我*步卒在前,列方阵,骑兵以北山为靠,如此,战马留有蓄力奔袭之距,便于在北*马力衰竭之时一鼓作气破之,扬州尚有三万大*待命,我*只需稳扎稳打,北*远来,既疲且累,且粮秣供给困难,我*只需拉锯数月,待其粮草不济,久攻不下之时,尽起南*,当可毕其功于一役”。
众将闻罢皆点头赞同。
“若再命漕帮兄弟带领水*由水路出海北上,绕道袭扰,逡巡游击,扰乱其*心,使其收尾不能相顾,胜算又能增加几分,”王凌晖一指江河水道,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
众人一瞧,皆觉此举大胆,且不说海上风云变幻无常,大规模战船北上,很难避开沿线北*耳目,若敌*有所察觉,封锁岸线,长途奔袭必是无功而返。
“诸位,北*不擅水站,我水*战船可装载将士十数万,既然扬州防线固若金汤,不如分兵数万,乘舟入海北上,直抵大沽口,而后孤*深入,直袭长安,长安既乱,彼必*心散乱,而后南北相应,定鼎天下,指日可待,龙骧、虎贲皆为京*,熟悉京畿周边地形,当为上上之选,”王凌晖此语石破天惊,若真能成行,真真乃扭转乾坤之役。
楚、洪二人沉吟许久,“王将*,此事务必上奏圣上定夺,若仅从战略而言,楚某赞成王将*所言,楚某愿与王将*一起,共伐逆贼,”楚天南赞同这位昔日同僚所言。
“兵贵神速,未睹巧之久也,为人臣者,当以圣上所虑为虑,”楚天南立时屏退众人,与王、洪二人又细细推敲相关细节,方才写下密奏。
兹事体大,不容有失,王凌晖遂自荐亲自去常州递上密奏,陈述厉害,行程匆忙,竟连接风酒都未喝,便匆匆上马,而后渡江南下,楚、洪二人感动不已,亲送至江边方才返回。
北*三路南下,在扬州城北百里外便扎营,互为犄角,仅试探性进攻几次,均无功而返,楚天南站上北山山顶,遥望北*战阵,未见李存义龙旗。
三日之后,便有密旨而来,龙骧、虎贲营及三万精锐骑兵共七万人由王凌晖统领,南境水*及漕帮战舰快艇皆受节制,乌东临领漕帮诸舵主随*,魏文昌留守扬州总舵;润州五万大*过江,扬州城北大*主动出击,吸引北*注意;銮驾携五万御林*驻扎润州,便于统揽战局。
李守一登上甘露寺多景楼,激动不已,南境富庶无匹,兵精粮足,麾下战将如云,漕帮十万众亦为己所用,如今水*北上,或许很快便能收复中原,李守一想着,看着千帆劲射北去,不由露出久违的笑容。
“鸾妹,很快,朕便能为侯爷报仇,”守一激动的紧紧捧住青鸾的双手,哈哈大笑,兴之所至,竟将眼前人紧紧搂在怀里,恣意怜惜。
李青鸾双颊嫣红,又不敢挣脱,便轻轻“嗯”了一声。
“青鸾,朕知你早有婚约,潘贼逆子,端非良配,斛律乃我大魏贵族,朕欲封你为后,共享这如画江山,”守一一振战甲,神采飞扬。
是夜,彩袖殷勤捧玉钟,御前拼得醉颜红,临时行宫之内,红烛昏罗帐,青鸾看着身旁的男人熟睡,侧过身,两行清泪倏然而下,“但愿眼前人能报父兄之仇,重现斛律昔日荣光,小弟啊,阿姊只盼你今生喜乐,做个自在少年。”
战报如雪,水*已抵大沽口,七万精骑如入无人之境,北山沟壕已平,南*亦分三路,以优势兵力全速压上,北*已后退百里。守一大喜若狂,亲提五万御林*,渡江北上,御驾亲征,与楚天南、洪剑平中*合兵一处,直奔济南,试图破济南入豕州;令左路大*破淮南至襄州;令右路大*破徐州下汴州,三*于洛阳城东百里会师;令王凌晖破定州后,经河东直插洛阳北境,驻*北邙山下;洛阳一破,长安便在鼓掌之间。
南*势如破竹,高歌猛进,北*节节败退,李守一坐在奔驰的战马上,仿佛十数年前,随父征战北酋,意气风发,终于体会到一个成功君王的自豪与喜悦,青鸾一路不发一言,默默跟随着李守一。
青鸾自幼随父出征,眼前南*奔袭千里,战线几乎贯穿半个大魏疆土,粮秣供给甚为困难,但又见李守一一路攻城略地,以战养战,倒也少了些许担忧。
十月初,三路大*一路攻城略地,已抵洛阳,王凌晖斥候来报,七万精骑在河东遭受阻击,但己方装备精良,战力超群,正全力歼击北*主力,请圣上在洛阳稍歇,约莫三日后子时,以烟火为号,共下洛阳。
李守一遥望洛阳,在中帐召集众将,进行部署。诸将虽一路杀伐,却皆喜气洋洋,三路大*齐头并进,遇城则下,竟未打一场硬仗,据斥候来报,王将*七万精锐孤*深入,出人意料的插入北境,李存义措手不及,为保长安,已将精锐全部回缩,急调武威、北凉大*入京,准备在洛阳城外,与南*一决雌雄。
“圣上,虽说王将*轻骑直入,牵扯北*战力,但一月之间,竟出人意料的顺利,微臣总觉不妥,臣请斥候巡视范围扩大百里,同时另派一支轻骑接应王将*,”楚天南附耳禀报。
李守一听罢也冷静下来,沉思片刻,便依计而行,着洪剑平带一万精骑北上,接应王凌晖。
“报,虎贲营副将王凯旋押粮十万担而来,”自王凌晖北上,粮草押运,水师及南*调度暂交由副将王凯旋执掌。
王凯旋入帐请安后,便将粮草运至后*,交接堪合,两千押粮兵领赏后饱餐一顿,自在后帐歇下。
当晚月明星稀,守一与青鸾相互依偎,在帐前仰望天空。
“圣上,若下长安,请允我亲提劲旅,前往北凉,我必手刃潘霜,为父兄报仇,”青鸾轻声说道。
“阿鸾,朕必随你前往北凉,共戮那叛国贼子,”守一轻轻抚着爱妃肩头。
“报,五十里外见洪将*战旗,斥候来报,王将*已过河东,现已移师前往洛阳北邙山下”。
“好,两位卿家不负众望,令洪将*入营后即刻来帐中见驾,”守一十分欣喜。
“报,洪将*已至帐外十里,来骑前哨已入营。”
北营门外顿时传来隆隆蹄声,三支烟花冲天而起,李守一瞧着,心中茫然,“谁放的烟花。”
诸将很快疾奔王帐而来,“圣上,烟花从何而来,不是约定三日后子时吗?”
“杀啊,”北营门外传来一片喊杀之声。
“洪剑平反了?”诸将顿时面面相觑,北营外不是接应回返的扬州*吗?
“不要乱,不要乱,”楚天南及苏长风立即上马,招呼御林*护驾,州*上马御敌。
入营人马皆着南*服饰,左冲右突,南*不辩敌友,顿时乱做一团,怎会瞧见入营人马头盔皆插白羽一枚,从北营入,辗转西营门而出,各州南*互不相识,竟致互相攻杀,此时后*火起,大火一发不可收拾,今日新纳的十万担粮草率先吐出火舌,数个时辰,竟将三*粮草焚烧大半。
楚天南亲自领*遍索各营,安抚*士,浇灭大火,直忙到后半夜,只见所余粮草不足月余,两千押粮兵连日劳顿,歇在后帐,此刻已烧成焦炭,面目全非,州*死伤数千,人心惶惶,精疲力竭。
李守一一夜无眠,与众将端坐大帐,“洪将*应无反意,漕帮众人尚在水*中效力,他家眷皆在扬州,为何会反?北营哨兵可看清洪将*面目了?”
“不曾,臣遍索各营,北营将士只看到洪将*旗帜,前哨堪合令牌无误,才开辕门放行,为首一人似是洪将*帐下的吴参将,”楚天南回禀道。
“不好,如洪将*未叛,此*从何而来?如今粮秣被毁大半,大*北上,不耐久战,洪将*及王将*那方定是有变,我*宜速驰援,”李守一想通关节,忙看向众将。
“圣驾不宜涉险,我*长驱直入千里,战线过长,末将愿亲提大*前往北邙,圣上领御林亲*暂后撤百里,依托地形扎营,”楚天南下跪请旨。
“楚将*所言甚是,圣上,圣驾不宜亲涉险地,”苏长风下跪道,“微臣誓死护卫圣上。”
楚天南为确保奔袭速度,亲提两万精骑,人马轻甲,出北营而去,李守一领三*暂时后撤百里,依山扎营,日夜巡视戒备。
原本喜气洋洋的中帐因夜袭之事,变得气氛压抑,守一在案几前不停来回踱着,一会翻阅战报,一会查看行*图,焦急等待着楚天南的消息。
三日已过,仍没有楚、王、洪三位将*的任何消息,北去斥候也未传回战报,守一两日未眠,束手无策。
中*大帐内,众人意见不一,事情诡异,情况不明,文官建议大*南返,探明情况,再做图谋;武将不愿放弃同僚,力争需全*北上,接应三位将*,大帐内争吵不休,守一脸色阴沉,心如乱麻。
苏长风喝止众人,力陈要害,十万铁骑精锐,若不援手相助,定让三*心寒,且不论同袍情义,便论南*战力,失去十万精骑,损失也是巨大。
“众将,三位将*皆我朝忠良,若不施援手,独自南遁,叫朕如何面对江南父老,即刻起,三*拔营,铁骑开道,步卒列阵,前往北邙,便是死,朕亦希望与三*同葬北邙,绝不独活,”李守一铮的一下拔出战刀,“开拔。”
巍巍北邙,曾是多少帝王的埋骨场。
北邙山东西横亘约四百里,三十三峰,李守一与苏长风在马山遥望山前地势起伏平缓,高敞开阔,极利于骑兵作战,便传令放缓行*速度,铁骑压阵,防止敌*冲阵,待到山下,便依托山势扎营,广设鹿角障碍,派出多路斥候,打探三将的消息和友*行踪。
守一一直忐忑不安,大*绕洛阳而行,虽已外松内紧,暗自戒备,怎奈直到北邙山脚,洛阳城内却毫无动静,山脉延绵,不知敌人踪迹、友*动静,前几日夜间袭营的那支人马仿佛人间蒸发了般,空有大*,却无处着力,竟觉着度日如年。
月上东山,守一、苏长风骑马巡营,为防敌人再次袭营,寨门紧闭,多以战车封堵,全营士兵分三拨巡视,便是夜间,也是刀出鞘,箭在弦,夜间斥候回返,仍要验明身份,确认切口,下马入营。
数百斥候回返,百里内均未发现北邙山上有大*驻扎的痕迹,只从地上的蹄印和车辙判断,确有大*经过,人数未明。
“圣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全速按图索骥,我*只需合兵一处,全速追击,半数精骑在前,半数精骑居中策应,步卒方阵在后,我*兵力占优,但无所惧,”苏长风汲取前两次教训,不再分兵,大*压上,集中优势兵力,不怕游击偷袭,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圣上,妾以为苏将*所言虽有道理,但却非上上之计,妾曾与父兄征战北疆,胡骑多狡诈,跟着后面撵,永远无法堂堂一战,反而会被拖垮,我*步卒众多,机动能力不比精骑,若轻骑追击,易被敌人分而攻之,北邙山势延绵,不利于大*行进,若入山,地形不熟,岂非以短击长,不如我*集中优势兵力,直扑洛阳,围点打援,将山中敌*逼出来,再留一支精骑,待敌*奔袭救援之时,以逸待劳,胜算或许更大,”青鸾毕竟征战多年,有时旁观者清,想法倒也不凡。
“臣以为娘娘之策甚妥,围点打援,如逆贼大*不来救援,我*正好攻占洛阳,洛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我*正好屯*其中,修整一番,然后派出全部精骑,遍索北邙,必能有所斩获;抑或挥*西进,直捣*龙,抢攻长安,长安一下,圣上便以正统之名,更迭朝臣,招抚北境,但有附逆者,悉数斩杀,再以南将入职各城,则天下定矣,”苏长风听完青鸾之言,茅塞顿开,侃侃而言。
李守一见众人皆点头认同,自觉也是最佳之计,便依计而行,
二更造饭,三更行*,全*井然有序,人噤声、马衔枚,三更出*,步卒在前,由苏长风统领,精骑在后,跟随王旗,直扑洛阳,洛阳北城*士尚在睡梦之中,哪曾料到无数步卒虾谟兵推着土车,瞬间便填满城壕,接着烟花升空,漫天喊杀声响起,长梯、钩绳齐上,云梯、巨木并举,步卒拼命攀上城墙,精骑在马上不停以弓箭压制城头守*,小半数步卒如蚂蚁般密集的往墙头攀去,城头守*顿时擂响战鼓,火把次第亮起,不多时,擂木滚石、火箭滚油不停倾泻而下,无数人惨叫着坠下城来,
李守一镇守中*,悄然变动阵型,时刻准备截击奔袭救援的北*,南*仅攻北门,直战至天明,城北也无一丝援*的动静。守一忙命换下首轮兵丁,剩余步卒天明后全力攻打东、北两门,营造声势,新制投石车不停轰向城墙,对城中突围而出的斥候稍加阻拦,便放其而去,同时精骑饱餐战饭,战马喂足水料,以逸待劳,强攻数天,仍不见北*驰援,这下不仅守一,青鸾、苏长风及一众谋士幕僚皆不明所以,此次北伐,诡异之事太多,稍经修整,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三*卯足全劲,不分昼夜,轮番攻城,从守*数量上看,应仅有两三万人驻守。
南*胜在兵力雄厚,终于在苏长风的指挥下,第五日*昏,撕破北城的防线,登上城楼,北城吊桥一落,数万铁骑如风般刺入洛阳,肆意砍杀,与守*展开巷战,第六日午时,终于占领整个洛阳,将防抗守*悉数斩杀,守一命*士高喊“从龙之臣,食邑万户,从逆之贼,夷诛九族。”
虽折损两万余将士,但拿下洛阳,达到预期战略目标,众人皆是欣喜,虽对李存义不救洛阳心存疑虑,但据守洛阳,长安指日可下,守一还是在洛阳行宫大殿大宴群臣,犒赏三*。
十余万大*入城修整几日,便修筑城墙,准备以洛阳为凭,派出斥候南下,打通粮道,同时命令漕帮协理钱粮,尽速运粮北上,*中粮草经夜袭、洛阳之战,余粮几近告罄,洛阳城中虽有少许余粮,也支撑不了多久,接下来需要寻找三将踪迹,力求合兵一处,同时还需谋划长安,时不我待啊。
十月的洛阳,气候还算宜人,清晨的朝阳缓缓穿破薄雾,暖暖洒在人身上,守城的士兵睁开惺忪的睡眼,升了升懒腰,准备交接换防,几名小卒趴在城墙上,朝城下吐了口痰,相互调笑数句,正准备去领早点,其中一名小卒揉揉眼睛,指着前方,唤同伴来看。
“兄弟们,你们瞧,那是什么?”
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薄雾尚未散去,不甚清晰,几人揉揉眼,“是旗帜?不,是战马?不,是攻城车?”
“快,快去禀报将*,是大*压境。”
李守一在行宫中接报,匆忙起身,全身披挂,赶到北城箭楼,城外鸦雀无声,静谧非常,只等了一个时辰,阳光如金箭般,撕破雾霾,城外数十里外的黑色巨兽才慢慢显露身形,文武百官待瞧清城外情形,均吓得不轻。
“报,城东出现敌*;报,城西出现敌*;报,城南出现敌*,”城中传令兵不停将信息汇聚到城北箭楼,李守一凭栏远眺,城北方向显现*龙战旗,数十骑缓缓近前,在弓弩射程外停住。
当中一人身披*金锁子战甲,猩红披风,跨下照夜狮子白,左手扶着*金战刀刀柄,右手执马鞭,缓步催马近前数步,喝道:“皇兄何在,请近前叙话,”来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声喝出,竟如*钟大吕,整个北城人人听得清晰,稍通武技之人便知内力非凡。
“是李存义这贼子,”守一双手紧紧攥着栏杆,恨得咬牙切齿,直将其千刀万剐方才解气。
“圣上,不可失了气度,”青鸾轻声说道。
“好,朕便会会这逆贼有何妨,”守一快步走下箭楼,来到城墙边,大声说道:“逆贼,要战便战,无谓多费唇舌。”
“皇兄,我大魏马上得天下,传至父皇,亦是南征北战,开疆拓土,成为一代雄主,受万民敬仰,可说我大魏之主,向来都是文治武功,冠绝天下,是也不是?”李存义轻抚战刀,悠悠的说道。
“那是当然,大魏之主,不仅文治武功冠绝天下,兼之勤*爱民,忠孝俱全,可惜竟出了你这弑君杀父,不忠不孝的逆贼,身为兄长,我理应代父执法,靖清宇内,告慰祖宗,”李守一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兄,你蜗居东宫,鼠目寸光,论文不及我,论武,差我多矣,自幼受庇于先帝羽下,帐下皆是投机逢迎之辈,文不能定国,武不能安邦,终日不思进取,是以先帝临终遗命,为天下计,授我印玺,以江山相托,奈何皇兄不奉皇命,执意反叛,时至今日,仍执迷不悟么?”
“父皇早知你勾结外族,欲篡权谋逆,才以江山相托,要我清君侧,靖宇内,怎奈你结*营私,枉顾君命,先是谋杀北孤忠良,继而弑君篡逆,觊觎九鼎,如今又要颠倒黑白,可惜朗朗乾坤,终有忠君之臣,昭昭日月,仍有有识之士,朕入主长安之日,便是逆贼覆灭之时,多说无益,放马来战吧,”李守一血气上涌,怒声喝道。
“哈哈,好一个朗朗乾坤,终有忠君之臣,识时务者为俊杰,大魏庙堂,早已秉承先帝遗志,君臣一心;江湖高远,却亦臣服于我,天下归心,皇兄如今孤守一城,垂死挣扎,视十万大魏将士性命于不顾,断非明君所为,”李存义戏谑的看看左右,随行诸人皆放声大笑。
“皇兄,莫不是等江南援*和楚、王、洪三位将*的人马?哈哈,不用等啦,江南各州早已臣服,你的十万精骑,哈哈,皆归尘土,”李存义右手一张,做烟消云散状。
“逆贼,受死吧,”李守一拿出长弓,一箭射去,怎奈距离稍远,李存义看也不看,信手一抚,便将强弩之末的羽箭捏在指尖,这份定力,让城守守*也暗暗钦佩。
“我给皇兄十日时间,若皇兄肯为城中兄弟们性命计,出城投降,朕以亲王礼相待,就藩东越故土,让您享尽荣华,入籍宗庙,百年后以帝陵规格入土,子女袭爵,世袭罔替,城中三*仍归故土,既往不咎,官迁一级;若十日后,仍执迷不悔,大*压境之日,便是覆灭之时,皇兄当好生考量,朕何以将战线回缩千里,洛阳拱手相送,朕原意先荡平北疆,再徐图南境,天幸苍天助我,那北孤铁衣*战力如斯强悍,竟可重创异族,让朕提早肃清障碍,让北*及时入关会师。而今便要将你们这些冥顽不灵之辈悉数击杀于此,聚而歼之,鸡犬不留,苍凉北邙,便是埋骨之处,”李存义眼中精光灼灼,一挥手,众骑回返阵中。
城头的李守一和文武百官呆若木鸡,李存义所言太过震撼,如今细细想来,可疑之处甚多。从扬州北山始,南*一路高歌猛进,真是李存义刻意而为,引君入瓮?楚、王、洪三将,难道已经命丧北邙?夜袭之人是谁?洛阳真是李存义故意拱手想让,让南*聚集,便于围而歼之?
回到行宫大殿,文武众人鸦雀无声,人人面带愁容,若此刻投降,依附李存义,不仅无罪,还能官迁一级,若跟随李守一负隅顽抗,免不得城破身死,各人都在打着自个的主意,阵前一番话,早已让殿上人心分崩离析,许多跟随守一的东宫旧人,名为幕僚,实为谋求富贵,如今性命堪舆,正应了存义之言,投机之人,只逐财货、名利,忠心二字,俱是奢谈。
“圣上,逆贼所言,实为扰乱*心,南境早已臣服圣上,此次北伐,皆是各州州*便是明证,三位将*十万精骑,龙骧、虎贲自不待言,即便六万精骑,也是精挑细选、勇猛无匹,即便聚而歼之,北*至少付出同等代价,二十万人交战,战阵何其巨?何以斥候竟未发现一处战场遗迹,一具尸骸?”苏长风有理有据。
“没错,必是贼子挑拨离间,扰乱*心,传令,有妄言投降,消极怠战者,立斩,三*多备巨石滚木,严防北*冲关,”李守一顿时一扫颓唐,连连传令。
身旁的青鸾轻叹一口气,看着这位皇帝,自己的男人,优柔寡断,甚少有主见,虽平时刻意隐忍,却难掩焦躁与手足无措,虽说性情宽厚,正直善良,若做个富贵王爷,潇洒闲人,倒是不错;若说征战天下,杀伐决断,不说比之父兄,便是与那李存义,亦差之远矣,青鸾轻抚小腹,这几日沉睡恹恹,找宫中老嬷嬷一问,怕是有喜了。
城外四面被围,北*只围不攻,倒确实是履行十日之诺,可站在城楼远眺,数十万大*黑压压一片,连营百里,带来的震慑和压力,也让城中之人喘不过气来,即便北*不来攻打,再过月余,城中粮草耗尽,十余万大*和数十万洛阳百姓如何存活?
李守一看完苏长风的*报,长叹一声,将苏长风唤至内室,此刻,这位东宫旧人,御林*统领,是他唯一可信赖依靠之人。
“长风,*中余粮和洛阳仓廪所剩粮草已不足大*月余所需,十日之期转瞬即至,如之奈何?”李守一无奈的叹口气。
“圣上,城外数十万大*将四门围的铁桶一般,北城更是有李存义亲自领*,南方粮道已断。臣意,十日后拂晓,我*突围,攻其不备,逆贼必以为我*会坚守待援,料想不到我*会主动突围,”苏长风回道。
“突围?去江南?不错,江南物阜民丰,又有长江天堑,只要坚守江南,假以时日,必可再聚数十万大*,”李守一点头道。
“圣上,逆贼狡诈,岂能猜不到圣意,南去沿途必是重兵把守,圣上只需看李存义驻*何处,便知他意。”
“城北?”守一惊道,那可是李存义亲自领兵镇守。
“不错,逆贼亲自镇守城北,北方必是重兵囤聚,突围不易,但同时亦说明,逆贼最为重视北境,我*反其道行之,以三支人马困住东、南、西三面片刻,轻骑直冲北门,直面李存义之亲*,不惜代价,只要护得圣上突围,而后潜入北邙山,绕道河东,沿王凌晖将*奔袭之路向东,直奔大沽口,那边必有水*及漕帮船只等候接应王将*,只需突围后派漕帮之人与斥候快马先行一步,安排船只,只要圣上登上战船,便如蛟龙入海,由水道直达南境,而后振臂一呼,扼守江淮,北*不擅水战,长江以南,仍在圣上掌中,”苏长风剖析细致,李守一频频点头
“不过,东、西、南三面突围的人马便难逃一死了,”李守一皱眉道。
“他们为江山社稷殉国,死得其所,”苏长风坚定道。
“好,长风,便依计而行,此计你知我知,”李守一紧紧握住苏长风的手,点点头。
苏长风召集三*将领,在大帐密谈,只言奉圣谕,数日后即将突围,以城北烟火及战鼓为号,分四路突围,便不明言圣驾在哪一门。为防各将领生疑,苏长风将五万御林*分为五路,一路万余亲卫护卫銮驾,其余四门各派遣一万御林*精骑随步卒突围,各路大*突围后一路往南,在南境会师,三*各领口粮,默然准备。
十日期至,拂晓之时,月落星沉,是一日中最暗的时刻,也是人最为疲乏之时,洛阳城内,三*早已饱餐一顿,人马分集四门。
此时,北城一道明红烟火冲天而起,战鼓一震,四门同时洞开,李守一与李青鸾换下宫装,披上普通战将衣甲,从北门如风般奔出,眨眼间便驰出十里,城外北*各营已闻战鼓蹄声,逐渐亮起火把,黑暗之中也不知各门突围兵马数量,只坚守寨门,强弓硬弩拒敌,兵马聚集,只待营门一开,便放手大战。
南*不举火把,在黑暗中疾驰,前方铁骑抛出长索铁钩,拉住营寨栅栏,在马力的冲力下,哗啦啦的拉倒一片,李守一与青鸾位于中*,随着铁骑从缺口中冲入北*营寨,前方已交上手了,北*营寨内多布设粮车与攻城器械,一时行走不畅,苏长风在马上呼喝连连,长刀霍霍,力求杀出一条血路,护住守一,北门两万御林*是苏长风精挑细选,当中不少是昔日聂惊涛的暗卫,武艺超群、忠心耿耿。
精骑前哨在前厮杀,苏长风等万余御林亲卫护住守一,却避开北*主力,既不与营中的兵马咬住厮杀,也不驰援友*,众人皆知,大营正中必是李存义帅营行宫,守卫森严,因此,万余精骑绕至大营西北角,放马疾驰,硬弩开道。北*大营因被袭营,前营各部已各自为战,李存义的亲卫中*将帅营层层围住,护卫主帅安危,李存义坐在帐中,与几名心腹将领推演李守一的意图。
“报,禀圣上,南*此次冲营人数约莫四、五万,前、左、右三营将士全力截杀,已狙杀大半,来敌一路纵火,前营营帐已焚毁大半,”一名亲*入营行礼,禀道。
“嗯,还有呢?”
“据探,已有万余人从大营西北角绕行,装备精良,击杀我*右翼数个千人队,此刻正在后营激战,从其行*路线上看,似欲往北邙方向流窜,许鸣将*已提*阻击,营前南*步卒已死伤大半,余众大部缴械投降,”亲*回到。
“其余三门战况如何?”李存义轻描淡写的问道。
“四门皆有十万大*驻守,各门南*约莫两万余,不过以卵击石,此时尚在鏖战中,至多数个时辰,我*便可收拾残局,全歼反抗的叛逆。”
“圣上,按说李守一早成强弩之末,若坚守洛阳,尚可拖延数月,分*突围,殊为不智,岂非白白葬送将士性命,”帐下征虏将*李神通说道。
“我这位皇兄良善有余,可做守成之君,然胆魄不足,不擅*事;设身处地,逃往江南是他唯一出路,如今四门而出,分兵突围,甚是费解,若依常理,应主力南遁,余*佯攻,拖住其余三面才是,”李存义摸着下巴沉思,“王凌晖将*如今何在?”
“回圣上,前日密报,王将*已接防扬、润、常、苏、杭等州,如今应奔赴金陵,泾州以南已颁下圣上旨意,更兼有王将*大*震慑,早已臣服,各州府均由圣上心腹之臣接手,整编*民,他李守一便是南遁,亦是丧家之犬,再无容身之所,”李神通回禀。
“神通,取王将*之前的密报来,”李存义灵犀忽至,忙吩咐道。
李神通忙起身,在*报中翻出之前的密报:“圣上见禀,逆贼守一,兵分四路,三路由扬州北上,分兵挺近,欲谋洛阳,臣帅水师,七万精骑由大沽口登陆,轻骑直入,经河东至北邙,会师洛阳,南北合击,欲谋长安。”
李存义看罢密报,在行*图上仔细端详半晌,恍然大悟,“是了,原来如此,我这皇兄尚不知王将*行踪,如今反其道而行之,声东击西,城北由朕坐镇,战将如云,如今突围人数反而更多,厮杀最为激烈,李守一必在阵中,他必是想绕道北邙,前往大沽口乘船南下,哈哈,三*听令,随朕去会会皇兄。”
苏长风战甲浴血,大半御林亲卫大部战死,冲出北**营的只剩四、五百骑,幸存的大半都是昔日暗卫,众人马不停蹄,直奔北邙,“上山,绕过前方密林,经翠云峰折而向东,”苏长风马鞭一指。
身后马蹄隆隆,尘土飞扬,有大*奔袭而来。
东方已白,众亲卫从拂晓激战至今,皆已精疲力竭,此刻只能纵马狂奔,直朝翠云峰下而去。
“圣上,追兵渐至,我*马力堪忧,北*以逸待劳,转瞬即至,臣愿亮明旗帜,向西引开追兵,圣上领数十武艺高强的亲卫,先上翠云峰稍避,待北*走后,寻路再行东去,”苏长风说完,不等李守一点头,一挥手,召来几名亲卫头领,附耳数句,便打出王旗,折而向西。
二十余名亲卫拉住守一和青鸾的缰绳,转过密林,便往山上而去,山路陡峭,快到山顶,只见百余石阶,无法骑马,便将战马系在林深处吃草,众人步行上山。
翠云山顶有座上清宫,场地不小,却只有一座大殿,四间配殿,只有两名小道在殿前洒扫,一见来人装束,倒是吃惊不小,“各位*爷,是来烧香还是求签?”
青鸾缓步上前,“小道长,我们是洛阳来的,烧柱香,游览一番便下山,”说罢从怀中递过一片金叶子。
小道士一见青鸾出手大方,忙跑回观中,取来线香,“各位*爷,今日观中有客来访,师父不便出迎,请随小道入内奉茶,”守一等人均未动,青鸾只得只身入内,虔诚上柱祷告。
守一在山顶眺望,只见苏长风引兵西去,后面缀着数千铁骑,逐渐拉近距离,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便消失在大山群中。
一年光景左近,物是人非,从长安到北孤,从北孤到泾州,从常州到洛阳,从太子到皇帝,数十万大*弹指间灰飞烟灭,原以为定鼎天下,指日可待,旬日间只剩数十亲卫,不免黯然神伤,此刻身在北邙,前程未卜,不觉念道:
“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好词,正应此景,”忽有掌声响起,一行人拾阶而上。
二十余亲卫刷的抽出战刀,只见为首一人头束金冠,身着金甲,身后跟着数十名随从,不是李存义又是谁。
“皇兄,如斯绝境,仍可填词作诗,好兴致;绕道北邙,水道南返,好计谋;十余万大*换一人平安,好魄力;二十年来,首次让臣弟赶到钦佩,”李存义哈哈大笑。
“逆贼,”李守一抽出长剑,指向李存义,“今日朕便要你葬于北邙。”
“皇兄说笑了,大好河山,正待朕去拓土开疆,如今天下归心,正是朕一展抱负之时,怎能轻言生死,倒是皇兄,朕已允你永世富贵,何苦负隅顽抗,冥顽不灵?大魏之天下,能者居之,非皇兄所能主宰,放下武器,朕看在兄弟情分,仍允你做个富贵闲人,”李存义微微笑道。
“诛杀逆贼,”守一大喝一声,二十余亲卫顿时纵跃而上,李存义一挥手,身后二十余名随从抽出长刀,双方顿时交上手。
李存义好整以暇,在场边大石坐定,驻刀看着场上厮杀众人,毫不在意,两名小道士见状,早吓得跑回观中,青鸾听到打斗声,扶着殿门,紧张的看着场中,一路颠簸,腹中绞痛,似是动了胎气,一动便揪心疼痛。
双方亲卫左右腾挪,长刀或劈或刺,缠斗正酣,守一身边这些亲卫均是暗卫中乾部顶尖高手,善于联手搏杀,两炷香的功夫,便将二十名对手斩于刀下,己方仅伤五人,竟无人战死,大出守一所料。
李存义身后仅剩下七人,却毫不惊慌,此时站起身来,拍拍手,“皇兄果然好福气,父皇身边的八部暗卫竟死忠于你,想必聂惊涛那老*这几年没少下功夫,竟将这帮崽子训练的如斯高明。”
“少废话,拿命来吧,”李守一长剑一指,暗卫们立时将李存义等人围在场中,长刀一挺,便要将几人斩于刀下。
李存义没有动,身后一人一直阴沉着脸,此时反手拔刀,原地一转,一记撩刀,便将最前面的暗卫齐肩斩断,长刀在掌中一转,换做右手持刀,左手呈掌,一掌便击毙另一人,电光火石间连杀两人。
“许梦阳?”守一曾在北孤城北与之交过手,是以一出手便认出来人。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许梦阳淡淡笑道,谈笑间,摘星刀从其身后划出优美的圆弧,如弯月般圈至一名暗卫的脖颈间,轻轻一转一划,便蓬出一片血舞,刀势圆融华美,便如星辰璀璨。
剩余暗卫互视一眼,五人一组,结阵而战,右手长刀,左手匕首,圈住许梦阳厮杀,“梅花阵么?”许梦阳嘿嘿一笑,一挥手,顿时五名同伴揉身而上,存义身后只余一名黑衣人守卫。
场中六人以许梦阳为首,似是北斗之阵,不过少了天枢首星,六人组阵,其威力也不容小觑。落月掌、摘星刀,招式诡异,李存义身后竟是观星台的高手,守一知道观星台高手云集,不曾想竟悉数效忠于李存义,眼见暗卫纷纷倒下,惨死刀掌之下,不由失*落魄,暗叹大势已去,跌坐在地。
许梦阳腾在空中,回身一刀解决了最后一名暗卫,不待李存义吩咐,一提身,便跃到李守一面前,空中一刀斩下,凌厉凶狠,这一刀若斩实,必是身首分离,李守一万念俱空,闭目等死,忽的白光一闪,一物从石阶那方射来,许梦阳听得身后风声甚劲,只得空中提气,反刀一挡,借力向旁一跃,落在场中,两人从石阶上一跃而上,落在场中,一柄长剑插在青石场地上,嗡嗡作响。
“上柱国,”守一大喊道,来人面色苍白,竟是上柱国聂惊涛,另一人面容狰狞,满脸刀疤,一见守一,跪地行礼:“太子殿下。”
守一闻声,双手颤抖,这…“不平?是你吗?”
“正是属下,天幸及时赶至,属下自长安一别,身受重伤,得知殿下已被暗卫接走,原本闭目待死,幸得留守两部暗卫的兄弟舍命相救,方才逃出生天,不过满脸伤痕,让殿下见笑了,”柳不平淡淡道。
“圣上,柳侍卫不知殿下登基,请勿见怪,京中断后暗卫已悉数殉国,柳侍卫武功高绝,逃的性命,容貌被毁,是以一直隐身北*之中,方才老臣亦隐身北*阵中,随*追击圣上王旗,不料阵中仅有苏将*,苏将*力战被俘,老臣近身相认,方知圣上行踪,救驾来迟,还请恕罪,”聂惊涛咳嗽不停。
李存义身后黑衣人目光凌厉,紧紧盯着聂惊涛,仿佛要将之生吞了似的。
柳不平拔出宝剑,盯着许梦阳,“昔日皇宫之中,拜贵派所赐,今日便来个了断,”说罢摆个藏剑诀起手式,左手似作揖,意为敬重对手,而后旋身而进,左手持剑,匿于身后,右手骈指一刺,竟有一尺剑芒迸出,与落月掌一接,长剑竟以诡异的角度由下而上刺出,许梦阳大惊,沉刀一挡,后跃丈余,柳不平右手摘剑,平平一刺,击剑诀快速迅猛,刀剑一击,便抖手挽出剑花,分刺对手诸身大穴,四剑是虚,一剑直指眉心,落剑诀信手而来,数月不见,柳不平绝处逢生,大有脱胎换骨之感,归藏九剑,六剑皆已纯熟,且此行既为救驾,也为复仇,是以有进无退,有攻无守,正应了归藏剑翩然无碍之本意,许梦阳顿时左支右绌,待附剑诀使出,许梦阳长刀感觉被粘在剑上,无法脱身,柳不平左手一指,竟以指代剑,使出击剑诀中一式,剑芒一亮,刺穿对手右肩,许梦阳右肩被创,长刀顿时落地。
眼见许梦阳落败,五名同伴同时欺身而上,长刀结阵而来,聂惊涛见状,双掌在袖中一拢,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其中一人身后,一掌印在其后背,顿时清晰的掌印从前胸衣襟凸显,那人双眼一翻,七窍流血,一声未哼,倒毙当场;聂惊涛脚步一跨,形如*魅,又是一掌,击在第二人前胸,中掌之人后背凸显掌印,倒地而亡,观星台几人见他掌力如此刚猛,不敢正缨其锋,退后数丈,严阵以待。聂惊涛咳喘不止,捂住口鼻的衣袖间竟隐隐带着血丝。
“好一招天罡掌,端的是刚猛无筹,”李存义身后的黑衣人起初一言不发,如今观星台几人或死或伤,便上前几步,抽出长剑。
“藏头露尾,鼠辈所为,”聂惊涛见来人黑巾覆面,刻意隐匿面容,言语相激,却暗自调息数下,朝柳不平点点头。
柳不平会意,长剑一振,便朝观星台几人杀去;聂惊涛双掌聚气,身形一闪,便朝黑衣人击去,右掌是虚,脚步一挪,忽的一闪,便跃至黑衣人身后,左掌才是实招,猛地朝其后心而去,黑衣人警觉非常,长剑一抖,朝身后一格,天罡掌击在剑身上,发出一阵清越剑鸣,而后长剑一挑,从背后刺出百十剑,密如细雨,虚虚实实,聂惊涛一掌无功,便化掌为指,力拼数招,而后跃后数步。
“潇湘剑雨,你是顾梦白?”聂惊涛认出剑法,惊道。
“金翅峰竟也摔不死你,今日便让你死在这翠云峰上,”黑衣人冷冷道。
“堂堂武林盟主,竟甘为逆贼鹰犬,沟通外族,谋逆叛上,戕害武林同袍,不知这李存义是否知晓顾盟主的真实意图?”聂惊涛冷冷回道,“你假借李存义这逆贼之手,扰乱武林,继而收揽人心,和萧老怪沆瀣一气,便是寻机复辟南楚,图谋中原吧?”
“哈哈,如斯境地,仍逞口舌之力,徒之奈何,”顾梦白长剑疾刺,剑雨倾泻而下,剑尖青芒如电,聂惊涛毫无俱色,掌风如刀,天罡掌刚猛如火,与之硬拼数掌。
“顾贼,昔日金翅峰暗下*烟,让老夫功力暂失,坠落深崖,天幸湘水涛涛,今日便看看,究竟鹿死谁手,”二人剑来掌去,场中青石皴裂,飞沙走石,草木俱折,守一惊得面无人色,李存义倒是微笑不语,淡淡看着场中厮杀的诸人,许梦阳身受重伤,观星台战力大减,不一时便有一人被柳不平刺杀,其余几人长刀翻舞,汗如雨下,吃力非常。
原本置身事外,微笑不动的李存义忽然抽出长刀,迅如闪电般出现在聂惊涛身侧,以刀做剑,平刺而至,长刀旋转不休,聂惊涛只觉右肋有变,右掌下落,拍在刀脊上,不料长刀借着一拍之力,以着力点为圆心,一转而上,从下至上,仍是一撩一刺,顿时从聂惊涛右肋带出一溜血滴。
“素手摘星辰,这是摘星刀,你竟会观星台的摘星刀,”聂惊涛惊诧莫名,从李存义的招数和功力看来,远胜许梦阳等人,此人始终隐匿武功,当真心机深沉。
“朕既是大魏之主,会几招观星台武学,有甚稀奇,”李存义轻抚金刀,忽的转身,长刀疾进,封住柳不平剑招,左手一拳,便将柳不平击退几丈,柳不平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逝星拳如何?”李存义仰天长笑,金刀再起,与顾梦白左右夹击,十招之后,便一掌将聂惊涛击飞出去,原本就面色苍白的聂惊涛此刻面如金纸,神情扭曲,显是受伤极重。
李守一的心情复杂无比,原本胜券在握,不料自己的弟弟竟是武学高手,瞬间便扭转局面,看来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皇兄,我早说过,这天下能者居之,无论文治武功,你差之远矣,朕一直视你为土鸡瓦狗,你之所恃,不过出身中宫,有身太子皮囊,朕再三相让,你皆空抱幻想,今日便留在这翠云山麓,睁眼看看这大魏天下,如何在朕手下,蓬勃而上。”
“既如此,只愿存义能放聂卿与不平离去,朕…为兄愿自裁以谢万民,一死告慰十余万南*将士。”
“圣上,聂老贼不能放,”顾梦白也不顾暴露身份,急忙上前,悄声对李存义说道,“聂老贼昔日在金翅峰…,万不可放虎归山。”
“皇兄,时至今日,你已无资格讨价还价,今日山上诸人,必须得死,”李存义金刀入鞘,朝顾梦白及观星台诸人点点头。
“住手,”倚在殿门上的青鸾大喊道,踉跄的跑到李守一身边,挡在其身前。
“阿鸾,是朕无用,无法为侯爷复仇,也无法给你富贵荣华啦,”守一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
“圣上,妾已有了您的骨肉,若要死,我们一家在*泉路上做个伴吧,”青鸾冷静的说道。
守一听闻,更是悲恸非常,眼泪止不住漱漱而下,剑雨长刀快速而来,原先倒地的柳不平用尽全身气力,大吼一声,狂吐鲜血,竟燃尽精血,激发潜能,一跃而起,拦腰搂住两名观星台高手,不顾对方长刀插入后背,嘶吼着凌空飞出,三人一起坠落翠云峰,不多时传来凄惨的吼叫声。
李存义双眉一皱,顾梦白的长剑转瞬即至,聂惊涛双手握住剑锋,殷红的血液顺着双手流下,顾梦白一催内劲,竟感觉似被铁钳夹住,顿时催动十成内力,长剑穿过聂惊涛的左胸,只见这位上柱国嘴角鲜血长流,头一歪,已闭气而亡,双手却仍紧握剑锋,使之再也不能寸进。
顾梦白丢弃长剑,一掌向青鸾击去,青鸾双目一闭,嘴角含笑,似已见到父兄朝她挥手。
“阿弥陀佛,”一声响亮的佛号响起,顾梦白击出的一掌竟似碰到无形气墙,反弹而回,不由提气再出一掌。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檀越手下留人,”一灰衣僧人出现在正殿门口,也不见他如何行走,佛号诵完,便已出现在青鸾身侧,毫不在意击来一掌,顾梦白蓄力击出的一掌离之一尺,便被无形之力弹开,不由大惊失色。
“了情大和尚,”青鸾睁眼一看,来人竟是天宁塔上相邀品茶的了情和尚。
“相逢即是缘,上清宫虚灵道长是我故友,贫僧今日造访,谈经论道,不意竟又与两位贵人重逢,”了情扶起守一与青鸾,露出祥和的笑容。
“大师,您武功高强,这些恶贼滥杀无辜,还请大师替天行道,”守一跪下磕头。李存义和顾梦白手握利刃,暗暗戒备。
“檀越快快请起,贫僧只会谈经说法,不会杀人,庙堂江湖之事,自有法则,非我力能及之,檀越何必执着。”
“大和尚,今日只要你不管闲事,朕承诺封你为国师,以天下养,如何?”李存义朗声说道。
了情直起身来,面向李存义,几人顿时后退数步,了情见状,微笑的合十一礼,“檀越说笑了,天下是万民的天下,不是檀越的天下,以天下养我,我无此功德福报,浮名于我,更是虚妄,这两位檀越于我有缘,如今大局已定,对诸位再无威胁,贫僧与他二位有缘,还请网开一面,阿弥陀佛,种因得果,福报无穷。”
“不敢请问大师法号,何处宝刹清修?”李存义回礼道。
“贫僧了情,云游野僧,不敢劳檀越挂念,”了情合十道。
“了字辈,大师出自少林?”顾梦白乃前任武林盟主,对江湖之事极为熟悉,“听闻二十年前,少林了字辈出了位奇才,佛法武功,渐至无相之境。”
“武功佛法,皆不住于相,贫僧师弟了因,以武证道,据悉已命丧金翅峰顶,如今想来,必出自盟主之手吧,贫僧二十年前便已离开少林,云游四海,以阐证道,武学早已淡忘,只愿长伴古佛青灯,了此一生。”
了情扭过头来,朝守一合十一礼,“贫僧曾言,恩仇泯灭,江湖再见,贫僧自会在大千世界相待,不期这缘分来的如此之快,不知檀越还有何未了之事。”
守一经此一事,早已万念俱空,朝了情一礼,“大师,我尚有几句话问舍弟,”了情做了请便的手势。
“存义,或许正如你所言,这大魏江山,强者居之,我不如你,你我兄弟阋墙,苦的是大魏百姓和万千将士,从今往后,为兄再不会与你相争,只求你好生安葬父皇,抚恤南境。”
“这是当然,”李存义微笑道。
“存义,我只想问,南境的十万铁骑何在?”李守一平静的问道。
“十万铁骑?哈哈,皇兄说笑了,王凌晖将*本就是我的人,二十余年前,便是刘尚书一手提携,助其执掌虎贲营,此事隐秘,便是父皇也不知晓,七万精骑从水路奇袭长安,本是本好棋,但此计本就是朕之谋划,本意便是要从南*中剥离出最为精锐的铁骑,这是朕征战天下的倚仗,不能死于内耗,王将*根本没有北上,不过在长江中游弋数日,押解漕帮众人,折而向南,现已替朕招抚南境,江南早在朕掌握之中;至于楚天南、洪剑平的三万骑兵嘛,不说也罢,”李存义谈笑晏晏,数万人马在其眼中,不过草芥。
李守一正正衣冠,朝着南方三拜,泣不成声。
“阿弥陀佛,”了情亦长吟佛号,“走吧,”青鸾扶起李守一,下山而去。
苍茫北邙山下,但见苏长风所部陈尸山脚,泣不成声。
“数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王图霸业皆成泡影,如之奈何,”守一遥望洛阳城,眼见北*已撤去,城外伏尸十万,血流成河,不由悲恸不已,“大师,守一愧对先帝,愧对万民,十数万南*将士因我而死,埋骨北邙,难返家乡,守一再无颜面立于天下之间。”
“生死有命,今生埋下忠义骨,来世衣紫环金,前事既了,留得有用身,行些有益事,亦无不可,”了情淡淡说道。
青鸾见守一如此,长叹一声,“夫君,妾身就此拜别,江湖路远,望君天凉添衣,将养身体,兀自珍重。”
“阿鸾,”守一泪眼婆娑,轻唤一声,却已无可奈何。
“妾见识浅薄,无缘常伴君侧,”青鸾朝了情一拜,跨上骏马,绝尘而去。
“走吧,自今日起,檀越便随贫僧云游四海,参悟至道,待贫僧与你落发后,檀越便唤作‘渊’和尚吧,”了情以指做刀,手腕翻转,守一只觉一股无形劲气抚过头顶,三千烦恼丝便随眼泪而下,苦海无边,龙眠于渊。
李存义金刀驻立,在翠云峰上清宫前,遥望*河,长风吹起鬓发,天地辽阔,让人意气风发。王凌晖大*的确已南下,不过楚天南和洪剑平的三万骑兵并非自己剿灭,到底去了北邙何处了,为何自己的斥候追索不着,如今听李守一之言,这位皇兄竟也不知其踪,真是天大的怪事,李存义想不明白,更不想跟李守一言明,三万战力不足一哂,日后再说吧。。
“圣上,是否斩草除根?”顾梦白上前恭敬道,眼前这位武功高绝、手段凌厉的帝王,第一次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不必,传旨,皇兄守一,因先帝之丧,心力交瘁,恸哭再三,数劝弗闻,竟至引发旧伤,逝于皇宫西暖阁,着以亲王礼厚葬北邙,南境将士守土有责,着兵部刘尚书厚恤之。”
青鸾轻骑简从,折向向西,往长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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