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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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1/7 2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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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贫中的灯盏作者:王文中主播:晁元鸿.mp:37来自青海公安

想起灯盏,是缘于观看画家张守义先生编著的《老油灯》一书。书中收集了上自战国、秦、汉,下至明、清、近代的五百余盏老油灯。始觉中国人生活中使用过的油灯,的确是异彩纷呈,洋洋大观。不经意间,就汇成了一条浩如烟海的河流。而这条河流时断时续,不仅直观的反映出不同时代里,手工业的发展水平和工匠们的技术高低,而且从古往今来的灯具形态和它们的质地上,可以揣摸出历史的更替、人们的生活水平以及追求生活中美的一种品位。在此之前,我只认为灯之于我们的生活,仅仅是个照明工具而已。岂不知,灯与瓷器业、冶炼业、雕塑造型和中国的书画,均有着密切的联系。无论是过去使用过的银灯和铜灯,还是铁灯和瓷灯;无论是精工制作的稀世遗存,还是民间生产的粗陋之作。它们都蕴含着一种古朴的美学成份。它们的存在,并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样粗浅,而是一个充满了人类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艺术世界。一只灯,可以让一段生活显得那样精致而富有情趣;一只灯,同样可以反映出一个家庭乃至一个时代生活内容的细致充实或者粗陋不堪。人类最初发明了火,进而发明了灯盏。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人们对于照亮黑暗的灯盏的敬重,绝不亚于对于火种的迷信和崇拜。所以,不要说那些锃明瓦亮,做工精细的铜灯,就是早期从那些简单的土窑中烧制出来的陶瓷灯盏,它们的造型和色彩,都各有千秋。像唐代制作的“宝莲灯”、“杯形灯”和“豆形灯”,就深具“唐三彩”的韵味。而清代制作的各类“抓髻娃娃灯”,就利用了不同神态的人物形象,活泼中让人感到人们对灯的深厚感情。早几年,我在一些较偏僻的乡村,看到过用生铁铸造的一种碗形灯。还有一种可以钉到墙壁上的铁钎壁灯。另外还有用熟铁制作的双盘铁灯和一种叫做“气死猫儿”的小瓷灯。虽然它们生产的年代已经无从考证。但从锈迹斑斑的灯身上,依然可以断定,在风吹雨淋的老祖屋里,它们被传承了几代人。直到恍如白昼的电灯光,照彻那些村寨的道路和屋舍之后,这些被过去的匠人们作为工艺品而精心打造的东西,才被人们当做老古董,遗弃在草垛旁边或者某处的墙角落里。从此,它们就被人遗忘了。然而,无论遗弃,还是遗忘。油灯不仅仅作为一件曾经陪伴我们左右的照明工具,人们在与它的朝夕相处中,建立了一种源自心灵的深深感情。“灞原风雨定,晚见雁行频。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唐·马戴)。借光缝补衣裳的慈母,子夜思念家乡的游子,还有秋雨中彻夜长谈的友人……。都因了那盏莹莹如豆的油灯,把心灵深处地一丝情感,酝酿的香甜而悠长。一只灯盏所见证的,不光是人们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同时也见证着一种心态。在我见识过的灯具中,最谈不上美观,更算不上文化遗存的,是一种圆形墨水瓶制做的煤油灯盏。这种自制的灯的出现,首先决定于燃料的改变:煤油代替了清油,灯具也就随之发生了变化。在那个清贫的年代里,人们用不起又贵又费油的那种带玻璃罩的煤油灯。于是,许多人家里的油灯就像人们身上的衣服,几乎千篇一律的雷同。墨水瓶属于废物利用。在它上面的塑料盖上钻一个孔,穿进一个事先卷好的铁皮筒儿,再将一根搓好的棉花捻子穿入其中。把煤油倒入瓶中,浸湿了灯捻,就可以点燃使用了。这看起来似乎是对生活细节的一种敷衍,又像是人们审美意识的倒退,而事实上,那是在物资匮乏,食不果腹的生存条件下,一种退而求其次的被动选择。因为在此之前,所有家用的铜器都被收光了。包括箱柜上面的铜搭扣、铜饰件、铜蔽子和铜锁。当然,还有那些做工精细、形态美观的铜灯盏。就在那样一只用墨水瓶代替的灯盏的陪伴下,我们度过了自己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那时节,煤油极为金贵。为了能够保证晚上油灯照明的时间,全家人从吃糠咽菜的牙缝里,尽可能省下一点零用钱,去购买两毛钱一斤的煤油。当然,对我们来说,跟煤油一样金贵的,还有书籍。每当从别人手里借到一本书的时候,阅读的欲望让自己欣喜不已。借着每天傍晚的时光,直看到到月上枝头,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模糊了起来方才罢休。实际上就是为了节省那一滴来之不易的灯油。煤油灯的火苗小,烟却大。晚上在灯下读课本写作业的时候,为了能够看得清楚些,身子就尽量往前凑。结果常被火苗烧焦了额前的头发。早晨起来洗脸的时候,顾镜自盼,发现两个鼻孔被煤油烟熏成了黑色,不觉哑然失笑。煤油灯的光线极弱,一盏灯点在大屋子的桌子上,总觉得灯光的摇曳中,四壁上人影幢幢,若是遇上没有月亮的风雨之夜,院子里一片漆黑。从东屋到西屋几步的路,手掌尽力遮挡的油灯,就数次被吹灭。家景好一些的人家,备有白纸灯笼,是为了在院子里走动,或者走夜路的时候使用。灯笼分里外两层,外层是一个用铁丝编织成的长方形网罩,网罩内壁糊着一种很透光的白纸。内层是一个有着木制底座的圆形灯架。里外两层是活动的,把外层的铁丝网罩拉上去,把油灯固定在灯架的底座上,再放下网罩。然后提着灯架上方的挂钩,行走起来就不怕被风吹灭了灯盏。那还是当时让人感到稀罕的物件儿。大人们提着它,走在深深地巷子里,昏暗的灯光将人影映射的很长很长。稍远点的景物就显得隐隐约约,让人在深不可测的暗夜里,生发出由恐惧传递过来的无尽遐想。那只由墨水瓶做成的灯盏,不仅陪伴了上一代的人们,它留给我们的影响也是深刻的。*昏时分,一盏昏*的煤油灯,摆放在饭桌中央。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张布满菜色的脸。筷子捞起的是几根面条儿,嘴里喝下去的是见不着一点肉星的清汤。除了大人们的叹息,饭桌上听不到欢声笑语。我想,在那个年代的同一个*昏里,无数的家庭和无数同样的油灯前,呈现的肯定是同样沉默的场景。我们每天在饥肠辘辘的折磨中,背着书包去上学。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心中早已期盼的,还是那盏油灯发出的昏*的光。那时节,还不知道锦衣玉食与布衣菜汤,对于单纯如我们的生命,有什么两样。只要一家人围着小小的煤油灯,就似乎围着一种温暖,围着一种成长中的希望。油灯让我们品尝了生活的艰难,也同样让我们享受了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夜晚的灯影里,我们用双手模拟出“狼”和“兔子”,让它们在白色的墙壁上“表演”出张牙舞爪或者摆动着耳朵的样子。有时候,我们在油灯下会极认真的粘出一个彩色的风车;有时候,我们会叠出一只只大小不等的纸飞机。夜深的时候,油灯燃烧的捻子上,会结出暗红色的灯花。母亲就会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儿,用手中的缝衣针将灯捻拨亮。听大人们讲,油灯上面结出大灯花的时候,就预示着翌日有客自远方来。我们就一次次的猜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客人呢?无论贫富,家里有客人来,总是一件让人喜悦的事情。当第二天清晨,院子墙头上响起喜鹊嘹亮的叫声时,我们确信,昨夜灯花的预示真的是个好兆头。当然,最让人期盼和高兴的,还是大年除夕的晚上。屋子里挂起我们自己扎的灯笼。全家人吃过晚上的羊肉梢子面,就围坐在点了油灯的炕桌四周,穿了新衣,烤着炭火。静静地聆听父亲给我们讲历史演义故事。不知不觉间,窗外纷飞的雪花,就染白了远山近岭,染白了屋宇村舍。染白了贴着春联、挂着灯笼的院落。它将我们对新年的期盼和对生活的梦想,驮的很远,很远。朦胧中,雄鸡三唱,窗纸发白。稀稀疏疏的鞭炮声中,我们又迎来了新一年的曙光。如今,用油灯照明的年代,伴随着那段清贫的生活,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掌灯时分”和“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概念,也从人们的生活中逐渐消失。然而,在灯火辉煌的都市里,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反而越来越生分了。我常常想:那盏简陋的煤油灯盏,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以及在后来的生活里,究竟给了我们什么呢?是简单朴素的生活习惯,还是孜孜不倦的求学精神;是平静如水的处世态度,还是对亲情和友情的期盼和珍视。也许,兼而有之吧!感谢灯,在那段清贫的生活中,启迪了我们的心智,温暖了我们幼小的心灵。有了那盏灯,才让我们在漫长的暗夜里,看的更远,想得更深。如今,虽然灯具的发展早已今非昔比,五颜六色的华灯照耀着街头,照耀着居室,照耀着这座城市,也照耀着我们越来越富足的生活。然而,真正照耀着我的思想、心灵和人生轨迹的,却仍然是那盏久远了的煤油灯。它让我时常从一种虚无浮躁的表象中,慢慢地游离出来,寻找一种真实的自我,表达一种真实的见解,回归一种真实的生活。映照着我坎坷不平的人生途径。END

作者简介

王文中,青海公安文联会员,青海散文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出版散文集多部,年获得青海省文学艺术创作奖。

主播简介

晁元鸿,青海公安文联会员。爱好朗诵与主持,多次担任省、市公安系统大型文艺晚会主持及朗诵演员,现就职于西宁市公安局*治部。

来源︱青海公安文联审核︱张伟责编︱马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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