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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2/28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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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记者李雨心刘可欣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自古以来,成都就有“锦官城”的别称。这里是桑蚕丝绸业起源最早之地,是中国丝绸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早在多年前,天府之国就已经机杼之声处处闻。而蜀锦,因产于蜀地而得名,在传统丝织工艺锦缎的生产中,历史悠久,影响深远。

数千年之后,锦官城曾经“蜀锦勃兴”的景象又该在何处寻觅?如今,走进风景如画的浣花溪畔,就能看到一座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坐落在此处。在馆中多平方米的空间内,设有大型蜀锦织造工场,多台蜀锦小花楼木织机现场手工制作蜀锦。运气好的时候,走进这座博物馆,说不定就能看到蜀锦织造技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贺斌端坐在织机旁,灵活地操作手中的梭子,任其穿梭在锦缎的经纬织线中。

贺斌

在与蜀锦相伴的40年岁月中,贺斌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织机上度过的。在这段不算短的时光中,他曾组织并亲身参与研究复制历代经典蜀锦作品的保护工程,复制历代蜀锦50余件,同时恢复了蜀锦“小梭挖花”的独特技艺。“在我看来,‘匠心’就是要完全了解技艺,研究作品怎么能表现到极致。当然,要达到极限的话,需要一生一世只做这件事情。”

遇见千年蜀锦

“不能让优秀的传统技艺失传”

倘若将贺斌与蜀锦的“缘分”说回到最初的起点,那么就会发现,其并不是“一见钟情”式的开端,而是耳濡目染的长期浸润,让贺斌对蜀锦逐渐产生兴趣。

“我学手工的时候,是在年。那时刚刚高中毕业,因为我父亲就是成都蜀锦厂的高级工程师,所以我算是从小在蜀锦厂中长大。”其实,在过去的传统手工业中,像贺斌这样父传子承的模式太过于常见。贺斌也说到,虽然从小在蜀锦的影响中长大,但学习蜀锦织造的手艺,并不是他的首选。“我当时想学的,是现代的纺织技术。”

但这样的想法,最终在一次的文化交流展览中被改变。那是年,也是贺斌进入蜀锦厂的那一年。“当时有一个情景,就是我师傅他们那一辈的手艺人,带着蜀锦的小花楼木织机,参加了在北京科技馆举办的展览,随后又在国外进行了文化交流展示。回来以后,他们说在国外展览时,蜀锦受到了外国朋友的高度赞扬。”

“中国古代的传统技艺那么优秀,不能让它失传了。”于是,当想法开始在贺斌的脑海中冒出时,他也顺理成章开始了学习蜀锦的织造技艺。

贺斌展示蜀锦的背部

回头看来与蜀锦打交道的40年时光,贺斌说,自己的经历大致可以一分为二:“前20年”和“后20年”。在贺斌从事蜀锦织造的上世纪80年代,恰巧成为了蜀锦最后的繁荣期。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下,新一代设计人员对蜀锦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发掘、整理,并与老一辈蜀锦艺人一道,推陈出新,试制出明代典雅古朴的八达晕锦、蝶花纹锦、福禄寿喜锦。而贺斌,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当时我跟着我的师傅陈鑫明、徐建清这两位老手艺人,他们懂得很多传统手工的织造技术。”贺斌解释,其实在手工艺发达的年代,能学到的东西反而不多,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分工,像是流水线一般,只擅长做蜀锦织造中的某一项工序。“但蜀锦有那么多道工序,已经在面临失传的困境了,我们怎么把它保护下去?那时就在思考,倘若20年以后,老师傅他们不在了怎么办,我该找谁?”

于是,贺斌在“前20年”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在完成学习蜀锦的织造技艺之外,更要收集数据,走访老师傅,把蜀锦传统手工技艺的所有工序记录在册。“虽然有时记的东西还不理解,但有了这个参数,有了各道工序的记录,在后来的传承过程中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们把没有数字记录的手工,用现代化的管理方式把它记录下来了。每一道工序怎么来做,织造工序怎么来弄,我们把数据全部都导入到电脑里面。这是我从事蜀锦的工作中,做的最重要的一个事情。”

贺斌

“复活”历代蜀锦50余件

“检验失传技艺的应用”

如果说上世纪80年代,是属于蜀锦最后的繁荣期。到了上世纪90年代,蜀锦的颓势已初见端倪,手工蜀锦呈现出萎缩和衰退的趋势,逐渐开始走下坡路。时间辗转来到年,曾经辉煌一时的蜀锦厂正式关闭。望着工厂缓缓关闭的大门,贺斌也陷入了怀疑之中。

“蜀锦厂倒闭了,难道这项技艺就失传了吗?”显然,对于贺斌,对于这位满怀热忱的传统手工艺传承人来说,是遗憾又不甘心的。“我需要一个平台,让我能继续从事蜀锦这项技艺。”

也许是命运听到了贺斌的恳切的心声,进入21世纪后,国家开始对蜀锦织造工艺有意识地进行保护与传承。年开始,为了保护和传承蜀锦这项技艺,坚守的蜀锦传承人与手工艺人先后成立了成都蜀锦工艺品厂和成都古蜀蜀锦研究所,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也是在那时初具雏形。到了年,蜀锦织造技艺成为首批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贺斌的蜀锦作品

于是,贺斌蜀锦生涯中的“后20年”也正式开启。从年开始,贺斌带徒授艺,组织并亲身参与研究复制历代经典蜀锦作品的保护工程,复制历代蜀锦50余件,同时恢复了蜀锦“小梭挖花”的独特技艺。在他的手中,明清年间流传的“坐龙锦”,元、明时期时兴的“灯笼锦”“百子图”,宋代时期的“红地八答晕锦”,唐代时期的“对马纹锦”“蝶纹锦”“花鸟纹锦”“联珠狩猎纹锦”……这些原本存在于历史古籍中的历代名锦,在贺斌不断交织的织机中逐渐“复活”。

“为什么我要一直坚持做这个?因为有很多的蜀锦织造技艺,它已经失传了,被现代化的机器所代替了。”所以,贺斌在从事蜀锦技艺保护工作时,就通过复制历代的纹样来完成技艺的恢复。“我们复制了很多以前纹样,它有唐代、汉代、宋代、明清时期的,它们制造工艺都不一样。通过各种纹样的复制,来检验传统手工失传技艺的应用,再进行文字的记录,用于传统技艺的保护。”

为何要“复活”传统?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创新。贺斌以蜀锦“小梭挖花”这一独特技艺举例,该技艺原本因人工成本高,逐渐被淘汰失传。但近年来,为了挖掘传统技艺,贺斌选择在蜀锦制造中把“小梭挖花”应用上。“我们在设计作品的时候,采用了这项技艺,织造时再根据设计图为图案增色,最终让曾经只能实现5色的蜀锦,颜色多到了13种。”

要知道,传统蜀锦技艺要达到13个颜色,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打破传统工艺,思考怎么把失传的技艺用到现在的作品中间,才能达到技术的创新。所以,这就是我们手工创新的一个方法,就是在保护原有的技术基础上,把失传的技艺挖掘出来,运用到现在的作品中。”同时,通过复原历代的蜀锦纹样,更把不同的历史时期的审美、艺术价值体现了出来。

“我也是一路跌跌撞撞,不断地带徒弟,然后不断地复制纹样。我都不知道,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我到现在从事蜀锦技艺已经40年了,再有两年,我就该退休了。”望着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展陈中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的蜀锦展品,贺斌也忍不住感叹时光。

贺斌的蜀锦作品

几代蜀锦人的苦苦支撑

“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贺斌常常会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时期,那是蜀锦最辉煌的日子,不仅蜀锦的生产效率有了大大的提高,蜀锦产品更是远销海外,广受赞誉。彼时,成都蜀锦厂约有多名员工,近台(套)设备,工人们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到如今,贺斌看到从事蜀锦织造技艺的师傅年龄越来越大,心中满是焦灼和困惑。

“我们现在做专业蜀锦的保护和传承工作的,都是在成都蜀锦厂工作过的,对蜀锦有感情的。还有很多年纪比我大的师傅,都在支撑。”

贺斌不是没有动摇过,与贺斌一同在支撑的传统手工艺人,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其实做传统手工的人,肯定很多都有离开的想法。为什么能够坚持?因为我们做蜀锦做了很多年,如果是我们不来做,技艺就会失传了。我们肯定是不忍心,让这延续了几千年的、优秀的传统蜀锦织造技艺失传。”

贺斌常说,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40年前,一位饱含热情的青年人叩开成都蜀锦厂的大门,将自己40年的岁月投入到蜀锦技艺的传承与保护中,从寻访老师傅、记录数据,再到不断地复原传统技艺,带徒授业。如今,当传统的技艺被“复活”,蜀锦织造工艺也被完整地记录在册,他也面临着新的课题,那就是:谁能将这些他耗费了数十年心血的技艺,传承下去?

“因为我在学蜀锦的时候,最大的感觉就是孤独,越往后面越是孤独。”贺斌还说到,蜀锦要面临的难题,还有在市场化的竞争中,如何让产品研发,尤其每一道工序的生产中,都有专业人员的支撑。

而随着“非遗进校园”等相关活动的开展,不少非遗传承人开始将目光放到了校园之中,希望能从中找到更多年轻的力量,来从事传统的非遗技艺。“我们现在把我们的设备放在了成都纺织高等专科学校。主要在非遗这一块,我们建了产学研究的基地,也有资源互用。”

“我这一代非遗传承人能够走多远,我会尽我这一生来回答。但后来的人该怎么做,这要看后来从事蜀锦技艺的人,怎么理解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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