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最为美好及深刻,我儿时的记忆却开玩笑似地被一分为二,十二岁以前在北方,十二岁以后来到了南方。
那时候的孩子们没有太多零食,除了正餐以外关于美味的回忆就是山上的美味山货,今天先分享下那些北方的大自然馈赠。
襁褓之中就随*和父母来到了呼伦贝尔,依稀记得那一片属于黑龙江和内蒙古交界处,离极寒的漠河只有一两百公里,冬日气温能达到零下30-40度。
严酷的冬季,千里冰封。
那时的北方,种植技术远不如现在成熟,交通和物流不像如今这么便利,冬天的物资还是比较匮乏的。大雪封山,千里冰冻,过冬荤菜大多以腌鱼、冻肉为主,素菜除了地窖里放的土豆、院子前仓库里的冻白菜,还有就是东北酸菜;主食是面、苞谷和小米,偶有大米调剂。天天如是,维生素严重缺乏。
但是偶然还是能吃到鲜活的野味,呼伦贝尔很多原住民就是猎户,经常会打到一些野兔、狍子、野猪等野味热情款待我们,也许是北方的烹饪方式比较粗放,小时候只记得这些野味有点膻腥,但是肉质还是很不错,一丝一丝的应该特别适合大人下酒。
最喜欢的倒是跟着大人们一起去砸冰求鱼,厚厚的冰面被钢钎砸破以后,大量的鱼和蛙喷涌而出,场面相当壮观。吃够了腌鱼和冻肉以后,新鲜的鱼肉和蛙肉,简直是人间美味,尤其是蛙肉鲜嫩味美又无刺,一锅焖好以后简直欲罢不能。往后多年再未尝过如此味美的蛙肉,后来才知道这种蛙叫林蛙,现在已极少有了。
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难熬的冬季大概要三、四月份才化雪,大地回春,万物竞生,正是小孩们出来撒欢的季节,漫山遍野地追逐于野花野草之间。尤记得那时候满山的野生*花菜,偶尔夹杂几朵变异了的红花菜,孩子们在花丛之中玩累了,就摘上很多*花带回家让父母给炒鸡蛋,别提多鲜香了,多余的晒干后还可以储存。
还有一种类似韭菜的野菜,叶子看起来比韭菜短一点,但是更宽厚。已记不清名字,依稀记得音译为“山BanGe”,吃起来也是嫩滑爽口;
婆婆丁(蒲公英)洗净后蘸酱吃,也是非常美味,微苦中带着清香;
还有一种根茎类似蒜瓣的植物,可能是野百合,小伙伴们挖出来擦擦就吃了,很是脆爽多汁。
百合根茎盛夏的果实
天气渐暖后,很多野果也逐渐成熟,孩子们趁着午休时候父母睡着了,偷偷地溜出去到山上找野果。
清晰记得某次我和小伙伴趁父母午休时候悄悄爬到树上吃一种叫“臭李子”的水果,因何得名不得而知,只是觉得香甜无比,小小的一颗一串串的,有点像极小的无核葡萄,一把扔进嘴里那种满足感无言以述,只是这东西有个致命的缺憾,吃了以后满嘴满舌全是黑,以至于我们悄悄摸回房间时,父母不费吹灰之力就发现端倪,免不了挨上一顿责罚;
臭李子山丁子也是儿时的最爱,未成熟时候是绿色微酸,但仍逃不过好吃狗的魔爪,拿回来蒸熟后撒点白糖,酸甜可口;待到红透成熟了,晶莹剔透如红宝石,一把抓到嘴里一抿,入口即化、绵甜无比;
山丁子一般自家园子里会种大、小“菇娘果”,听着很容易让人误会,名字的由来可能跟它们的外形有关,红红**的果实包裹在灯笼般的外衣里,看起来颇害羞含蓄。去掉灯笼般的包裹,就可以直接食用了,“小菇娘”果实小一点更甜水分更多。
小菇娘收获的季节
待到秋后时节,山上的野货也大面积成熟了,北方的木耳、蘑菇全国闻名,都是纯天然山货,用来烧肉炖小鸡,滑嫩的木耳和鲜香的蘑菇吸收了鸡肉、猪肉的香味,着实鲜香滑嫩。
灌木丛中还有一种号称“坚果之王”的野生榛果---榛子,坚硬的外壳下是异香无比的果仁,晒干或者炒香后,微微的糊香加上坚果的异香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味道及营养价值也好过大多数坚果。
至于到河流里抓鱼摸虾简直不值一提,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几岁孩子拿个盆子跳到水泡子里,捕鱼所获就够一家人吃一周;要是两个大人在河道拉一张网,同向前行个把时辰就能收获几十、上百斤狗鱼和肥美的鲫鱼。狗鱼属于食肉鱼,以小鱼和其他水中生物为食,故味道鲜美,同时个头都很大,小的都有一两斤,我见过市面上有成年人高的狗鱼售卖。收获的狗鱼吃不完的话用盐做成腌鱼过冬食用,可能是鱼吃得太多导致我现在对鱼提不起兴致。
如此周而复始、我儿时的美味记忆大都定格在美丽的呼伦贝尔。
二十年后回去呼伦贝尔看过一次,已大不如前了。肆意的伐林造田严重破坏了生态资源,很多野生动物被赶到更深的山林中,野菜野果也少了,以往欢畅流动的河流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小河沟,狗鱼都少见了;不时可见的白色垃圾,一遇到大风,漫天飞舞着垃圾口袋和灰尘。美丽的故园或许再也回不去了,一如我的童年。
好在当地*府也意识到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不可取,已逐年在退耕还林,希望下次感应到故乡的召唤时,再探访时她仍美丽如初。
这些童年记忆的味道你有试过吗?你童年记忆中的味道有哪些呢?欢迎分享交流与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