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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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27 17:29:00

憨憨的红薯

石毅

一根两寸来长的藤蔓插入泥土,在阳光、雨水、人工的呵护下,数月之后就能变幻出赏心悦目的模样。红薯是皇天后土赐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之一。

“寒露早,立冬迟,霜降收薯正当时。”寒露时节,玉米、大豆、高粱、花生、稻子陆续归仓,大地上只剩下红薯。红薯叶一夜成殇后,母亲说,该收红薯了。

她的面前是一垄垄波浪似的鱼脊埂,垄畦与墒沟被一根根紫色的红薯藤密织的网覆盖着,一些头顶鹤羽的鸡冠花耸立其间,狗尾草悠悠地晃动着毛茸茸的火把。

母亲弯腰如弓,是一个农民对土地感恩最朴素的礼节。用力拉起红薯的藤蔓,藤蔓上的触手紧抓泥土,像一根根插入土地的楔子。割断这些薯藤,乳白色的汁液流淌飞溅,落在泥土与母亲的身上,斑斑点点。她的手掌粗糙而昏暗,也暖和而坚忍。她用滚雪球的方式不断翻腾着这些钢筋铁骨。最后,变成几个乌漆漆的草垛。香喷喷的灯笼果和金色的马泡瓜躺在零落的薯叶上,那是我们幼时喜欢的美食。

挥去藤蔓的红薯,露出雪青色的脑袋,如冬眠的蛙,蛰伏于泥土里。

父亲扶着犁梢把儿,雪亮的犁铲在泥土中像轻摇的小舟缓缓向前。一埯埯鲜艳的红薯破土而出,挨挨挤挤如孪生姊妹拥在一起。

刚出土的红薯,暖暖的,像娘胎里出世的娃,鲜活红润。暮色里,每个红薯像一盏盏安静的灯闪耀着微光,一埯红薯仿佛一团凝固的火苗。拾掇起一埯埯大大小小的红薯,一堆堆聚拢,这些憨态可掬的红薯欢聚一堂,犹如田野上一场场盛大的篝火,共同庆贺它们破土而出的欢欣。

父亲捧着一个硕壮的红薯,像捧起自己的孩子,端详着,赞叹着。育苗,剪秧,栽种,浇水,锄草,施肥……憨乎乎的红薯没辜负他倾注的汗水,踏踏实实长成欢欢喜喜的模样。

父亲告诫我们:读书、做人就得像红薯一样,踏实、憨厚,不要像干瘪的高粱,趾高气扬。

父亲去世多年,每遇红薯,他的话明明如月,犹在耳畔。

踏暮色,借月光,用板车一趟趟把红薯拖回家窖藏。父亲反复叮嘱我们要小心谨慎,不要碰伤红薯的皮肤,以免它们在寒冬里受罪遭灾。它们可是全家,乃至猪猫狗种们越冬的主食。

安顿好窖藏的红薯,其余的红薯兵分两路:一路用机器磨碎加工成红薯粉,待冬季闲日,做成美味的粉条;另一路趁月朗星稀,全部削成雪白的红薯干,撒在田地、渠埂、河岸、菜园空地上,红薯干甜甜的味道四下漫溢,包围了整个村庄……

一大片一大片白花花的红薯干静静地躺在蓝天下,像一场人工降雪,像盛开的朵朵白花,更像匍匐在大地上的千军万马……

晒干的红薯片车拉肩扛,安放在芦苇编的褶子里,陪伴我们走过寒冬,趟过青黄不接,直到麦子飘香。

但,比起新鲜窖藏的红薯,红薯干并不算美味。

窖藏的红薯有多种吃法。煮粥、烀食、烧烤、锅贴、红薯豆馒头……都是我无法割舍的喜欢。吃得最多的是烀红薯。

外面大雪纷飞,醉醺醺的柴火暖和了整个草屋。红薯烀熟了,揭开锅盖,满屋子顿时雾气滔滔,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红薯的香味。母亲拾一盆烀熟的红薯放桌子中间,桌下的猫狗急得嗷嗷直叫。父亲先挑一个有疤的红薯给看家护院的花喜,又挑一个小点的给花猫,自己再拿一个。随后,我们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特喜欢那种皮肤光滑的小红薯,轻轻一捏,橡皮泥一般柔软,嘴里一放,冰消雪融,甜甜蜜蜜深入骨髓。

烀熟较大的红薯要耗费柴草,母亲就把它切成红薯片贴在锅里,我们称它锅贴红薯。贴锅的一面炕出黄亮亮的面包色,又香又甜又焦脆。

从小到大,自幼及今,从草屋至瓦房再到住进城里的高楼大厦,成千上万的红薯滚滚入胃。生活好了,有时会吃腻鱼肉,对于红薯,我始终一往情深。憨头憨脑的红薯就像俯首大地,默默耕耘的父老乡亲,他们用勤劳的汗水收获一季季红薯,哺育一代代儿女。红薯茁壮了我的肉身,也涤荡着我的灵魂。我与红薯难舍难分,血脉相连。生于乡村,长于乡村,长期扎根于斯,我也是一个满载乡土气息的红薯,并以它的憨实、无怨无悔行走在人间大地,默默奉献着甘与暖。

夏日纪事

夏杨

一个西瓜吃完

那些个夏天就过去了

被你吐掉的小精灵从不挑剔

找个阴凉地就睡大觉

它梦见自己带着惊喜回来

再送个夏天给你

西瓜的清凉弥漫四季

那就是夏天的味道

它让我无根由地想起童年

鲜活在梦境里的童年

浸凉西瓜的那一泓溪水

依然涓涓地流淌

它叮咚唱着停不下来

生怕蜻蜓和蝌蚪们忘了童谣

萤火虫也喜欢这里呀

不信你问草节上的露珠

你问不知名的紫色野花

还有放牛时偷看小人书的少年

火烧云染红溪水的时候

老牛哞哞叫着要回家的时候

少年心满意足地合上书

抬起下巴望远方

霞光点亮的眸子里

映见他暖暖的未来

菊花灿

王树贵

我是偏爱菊花的。院子里长了两池菊花。开得早的一池,俗称“万点黄”,沾点野气,花玲珑而金黄,成百上千朵铺展开,很有气势,初冬的小院欢快而芬芳。

每天晨起,第一件事便是拉开窗帘,推开玻璃窗,看明丽的菊花,吸新鲜的空气。当初只是扦着玩的一小枝,不想竟蓬蓬勃勃长满一池。

另一池里只是两小盆波斯菊,一紫一黄。去年,它们在书房里芬芳了一个冬天。冬尽了,花残了,干干的,蔫蔫的,配它们的黑陶盆普通而廉价,边上满是豁口,不知被花匠倒腾了多少次。当初因了花,忽略了盆。我是在路边把它们请进家的。好像那天心情很好,下班的路上,看见许多卖菊花的摊点,想买的念头车轮一样滚动不歇。直至桥下那一片姹紫嫣红前,我才停下。各色菊花肥硕而明丽,惹人喜爱。花匠我是认得的,就住附近,是个懂花也懂生意的老人。他育的菊花颇像他慈祥的笑脸,平和、中庸,与世无争,只做适合的事,只释淡淡的香。

盆里的菊花,每盆一株,每株两杈,枝头缀着绽放的、含羞的、打苞的各一朵。每盆都有卖相,看着的确舒心。挑了一盆金黄的,一盆紫红的,安在书房里。它们的气息和书香掺和在一起,整个冬日在书房里游荡。对它们我疏于照料,只记得把喝剩的茶叶敷在它们的根部,除此无他。

冬深了,冬残了。它们也完成使命似的枯萎了。先生说:“把那旮旯收拾出来,我要放我的凤尾竹了。”那一瞬间,我有些伤感,就像一位好朋友有一天要远行,由不可知的朋友来代替一样,有些惶惶不安。我把两只陶盆从书房拿到阳光下,惊喜地发现它们根部微微泛出绿意,扔到河坎的举措最终改成放到院中花池的角落。管它活不活,留着吧。

春来了,它们从根部长出了小小的叶子;夏来了,它们的枝返青还魂了;秋来了,它们做起了羞答答的梦——一粒粒黄豆大小的花蕾包得严严实实,似在静静等待什么,不轻易透露心思。

菊花要开,我是喜悦的。盼啊,等啊,想啊,念啊,终于绽放了。细细的,长长的花瓣从枝头垂下,如高山流水,快到盆沿时,瓣尖向上微微翘起,似卷起朵朵浪花,仔细听,有潺潺的流水声。两三朵,七八朵,十几朵,越开越盛。先开的不谢,后开的不怯,挨挨挤挤都是一张张粉粉的笑脸。都说“女大十八变”,哪知花也如女子,一不留神,时时刻刻都是惊喜。

因陶盆透气,底部有孔,菊花便与地气相接;又因为长在日月雨露下,枝条就比刚到我们家时肆意粗壮,叶葱郁繁茂,花虽比温房里培植的消瘦,数量却是去年的几十倍。因为花多枝重,陶盆里的一抔土几乎就要被一边倒的花枝拽出来了,可它照样支撑着这场轰轰烈烈,生命真是奇迹。

初冬的阳光很清,洒在落满叶子的路上,还有只剩枝丫的水杉身上,如水的凉意漫到站在楼上的我。不远处的荷塘,荷秆水墨画般立着,春秋风光不再了。与楼上景致比,我还是喜欢小院里的冬日,喜欢菊花“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勇气。花香浮动,或是拿本书,或是听听音乐,或是打些井水洗洗衣裳,阳光不似隔着玻璃般的冷漠,有丝丝暖意渗进体里,周遭蓬松如鸟羽,时光飞起来了。

相亲

秦景棉

5月初一见面,我的心“咣当”一声,跌入深谷。对方肯定谎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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