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4/5/15 8:36:00
回归·南山小院文/张玉涛惊蛰过后的塞外山乡，草木未醒，天空却是澄澈新鲜的碧蓝。一只喜鹊展翅在这明亮背景上划过优美的弧线，翩然落在南山小院庭前的乌木立柱上。乌木卓立不语，喜鹊却有话要说，它欢快地一阵健谈的喳喳絮叨，仿佛在代替民宿主人热情迎接宾客的到来。越来越多的旅行者喜欢体验民宿，原因大约在于，那些千篇一律的商务宾馆总不免让人常生羁旅行役之叹，勾起“长在异乡为异客”的思乡之愁；而小小的个性化民宿却为你花径轻扫，蓬门半开，鸡黍薄具……那个地方久违又熟悉，那些场景一直都在心头模拟，仿佛遥远却不疏远的前生记忆……它承载主人家的日常，也容纳外来者的栖居。所以掀帘而入的那一刻，便暖暖若故人回归。没错，是回归！而回归也恰好是南山小院崇尚的主题氛围。依古村而建，倚南山而居，与张石高速路口不过半里之遥，甲级民宿南山小院的地理优势得天独厚。来南山小院，更像是远道赴一位艺术家朋友的私人庭院邀约。你欣喜地捋着这所房子的红色砖墙进得门去，一步一步走进了民宿主人独具一格的文化回廊。源于主人来自巴蜀的渊源，这里是乌木艺术的展览馆，以乌木为主题，俯仰之间皆风景。那些墨黑闪亮的木头，历经千万年的沧海桑田，被大自然放逐，与泥沙俱下，又被大自然臻选，终点石成金。现在，它们或巨大，或小巧，或横陈，或挺立，或精雕细琢，或粗放天然，都把年轮刻在数不清的木纹里，痛楚与磨难都敛眉藏匿，“乌木不说”，却处处灵光隐现，一如佛陀宠辱不惊悲喜无波的脸。走着看着，人的灵魂与木的灵气轻触擦出光亮，你大约会心中感慨：大智若愚，呆若乌木。这相见迟到了许多年……当你一路沿着乌木画引领的楼梯拾级而上，抵达属于自己的的那间房屋，发现除了乌木一方，卧榻一床，旧橱一只，闲书几本，野花一捧别无其它，你如释重负，卸下行囊，也卸下了积蓄已久的疲惫——眼前这些，已足够一整晚心无挂碍的黑甜酣眠。山有木兮木有枝，就地取景，这里的风物都紧贴本土自然，随四季流转。在金秋结满红果子的大枝海棠整个冬天都栖居在厅廊花瓮里，到了春天，海棠果已是满脸褶皱——苍老也有苍老的风华；红彤彤的锦灯笼最经得住冷暖，那是北方山野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草根存在。主人欣赏它谦逊的美，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让它们一挂一挂在各种陶罐里旁逸斜出，挑灯点亮每张桌几餐台，喜滋滋像丰收，像过节。一弯谷穗，一蓬秋草，一摞顽石，一束春花……都在主人的审美视角下化平庸为神奇，静静于小院等待有缘人的不期而遇。物如此，人亦然。土生土长的服务员大姐虽不再年轻，却笑容谦和明亮，就像那些来自山野的草木，在新的归属里熏陶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芒。同样源于主人的家乡四川，这里秩序井然洁净发光的开放式厨房主打川菜。调夫百味，最重香辛。川香与本地食材碰撞交融，也能让挑剔的舌尖品出匠心收获满足。不经意从厨房外路过，你也许恰好看到厨师正手持喷枪拾掇一条大鱼，那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你对美味的期待之外又多了熨贴与安心。而主人不是私房大厨，却深谙饮食的真谛，她熟悉每道菜的做法，了解食物之所以好吃的秘密。你认真选一间雅坐的名字——“山经”或者木盛”，“浓绿”或者“友朋”。南山岭秀，宜诗宜画，更宜佐餐，你一边欣然投箸，一边听主人娓娓解说：猪皮冻何以莹白剔透，五指毛桃清蒸的鸡肉缘何脆嫩多汁，鱼的酥皮，虾的芥辣，汤的清鲜，小院今冬新制的腊肉……世间美好万千，最是美食不可辜负。酒足饭饱，你闲庭信步，不免会被大堂东南角那一面陡峭的书墙吸引了目光。于是，你随意但并不算马虎地从架上挑上一本，对着文采斐然的乌木“飞天”倚窗坐下。“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一杯清茶，一卷书，一把藤椅甚至一个蒲团，就是一个静心的午后。或者你从玻璃角门登上露台，尽享天地开阔，翠屏环抱，“南山万叠为我开，一日支颐看几回”，一看就是老半天。或者你沿着山坡向上，造访网红打卡地“吧唧小农场”。塞外的春天步履姗姗，需要人耐心等待，农场夹道的杏花会开，梨花会开，苹果花也会开，花儿掐着指尖等春天，也等你。伸长了脖子等你来的还有呆萌萌的羊驼。咖啡色的“巧克力”生下了驼色的“朱古力”，雪白的“奶糖”生下了同样雪白的“棒棒糖”，它们纯真温柔的大眼睛一脉相承，它们从你手心里啃胡萝卜的样子都一样温馨暖人；你会邂逅敦实憨厚的矮脚马，并试探着去摩挲它触手粗硬的马鬃，它温顺可爱得让人着迷。鸽子在笼里咕噜噜，羊群在圈內咩咩咩，这里养鸡养鸭养猪，这里种瓜得瓜，种菜得菜，有你向往的田园牧歌。这里会让你像陶渊明一样心起波澜：归去来兮——从今天起，面朝南山，关心粮食和蔬菜；从今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或者在农场玻璃房子的茶餐厅小坐，你兴许会偶遇文艺的民宿女主人，与她谈文学与信仰，聊缘分与注定，聊家乡与亲人，聊乡村振兴的艰辛与感动，聊南山小院的现在与未来，聊郑家庄的淳朴乡亲，聊一个见惯繁华的都市精英如何从南到北，把心和身都踏实留在无人知晓的僻静小山村，“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山灰作炭，因火成烟，主客尽欢，烟绿茶闲……或者，你再顺势向北，走过一带象征着社会主义新农村几十年变迁之路的檐瓦灰砖墙，墙内镶嵌的每一件旧物都是年代的标签。曾经的贫瘠与匮乏都值得追忆，但现在，你眼前的名叫郑家庄的古老村庄街巷整洁，一尘不染，池水荡漾，古树婆娑。百年老柳下聚谈着悠闲的老者，村委会的白墙内传出喜庆的鼓声，寺庙里缁衣麻鞋的出家人穿街徐行，也是此地日常的古朴画风;有村民正一丝不苟将路边几片枯叶扫净，他抬起头望向陌生的你，眼里饱含和善的问候。这潜移默化中悄悄改变的美丽乡村，像一首熟悉好听的歌曲——《越来越好》，哎，越来越好，来来来……或者……还有许多或者等你发现，感知，慢慢体会，而陌上花开，宜缓缓归矣。南山小院，正拂尘扫榻，待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