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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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20 1:07:00

文/李静

“咕咕,拐古,你在哪和住?”

“俺在家后住!”

“吃滴啥饭?”

“吃滴好饭!”

“给俺吃点呗?”

“刷锅另揍!”

如果你还记得这首童谣,那你也一定记得“家后”吧。我们小时候所说的家后,就是指村子最后一排房和田地之间的空间,那里有宽阔的平地,有深深浅浅的水坑和土坑,那里草木丛生,有逮不完的昆虫,吃不尽的野果子,那里,是我们的天然游乐场。

一年四季,家后总是吸引着小孩子们,尤其是夏天,每天玩耍必来家后。家后有很多很多的树,榆树、槐树、桑树、楝子树、杨树、毛桃树、棠梨子树,这里三棵,那里两棵,随意地生长着。我们最喜欢的,是那几棵长在坑边上的桑树。初夏,红得发紫的椹子挂满枝头,惹得我们天天爬上树去,不吃得嘴唇变色都不肯下来。毛桃是红彤彤的,吃得嘴上像抹了口红,棠梨子一串串的,又小又涩,要是摘下来拿到家里,和麦子焐在一起,过几天就面了,可谁又等得及呢,都是摘了直接就吃了。

盛夏时,坑边的野苘结满苘菠萝,把嫩的苘菠萝的皮轻轻揭下来,就露出白白的比米粒还要小的苘菠萝种子,一层层的,团团抱在一起,我们叫它“小发馍馍”,一口一个,味道吧,感觉就稍微有点甜意思,却也是每天必吃的零食。除了苘菠萝,还有黑姜粮、姑娘(灯笼果),再后来又有马泡,总之每天都在草丛中翻找“好吃的”。

那时候榆树上总是爬满*虫子,挤挤丫丫,看着有点瘆人。我们用树枝刮到罐头瓶里,拿回家喂鸡。鸡还爱吃蚂蚱。像大扁担、大飞蹬,草丛里多得是,逮得多了,就用一根狗尾巴草或者扁扁草串成串,回家扔给鸡吃,再听到母鸡“咯咯嗒”“咯咯嗒”下蛋的时候,就会很有成就感。我们还会逮一种榆树上的虫子,它叫“纺棉精”,它身子黑里透亮,很干净优雅的样子。找一根细而扁的小树枝或高粱秸,插在它脖子下的硬壳里,它就不停地扇翅膀,像是“纺棉”。那时觉得好玩极了,玩腻了,秸秆一拿,它们就飞走了。

好玩的还有桑树上的天牛。天牛头上的两个触角很长,像戏台上穆桂英戴的锦鸡翎,所以我们小孩子就把它叫做“锦鸡翎”。拿一根稻草栓住天牛的锦鸡翎,提溜着玩,或者放在罐头瓶里,让它们斗架,把极细小的树枝扔进去,看它们“咔嚓、咔嚓”爽快地锯断,真是不枉“锯树郎”的名号。

家后最好玩的还是摔马屋。在水坑边上挖一块泥,再到土坑里找一片光滑地,摔来摔去,摔得平滑了,就开始捏马屋。捏好的马屋底朝上,使劲往地上摔下去,随着响声,马屋就破了一个或多个洞,几个人就拿自己的泥巴互相给别人补洞,最后泥巴最多的为胜。泥巴还有一种玩法,就是捏泥人和动物等。那时候我家的窗台上总是晒着我和弟弟捏的小兔子、小乌龟、汽车、坦克、电视机等,常常在睡觉时忘了收起来,一场夜雨给冲得无影无踪。

家后的水坑里可以洗澡,可以摘到好吃的莲蓬和蒲棒,对我们小孩子的吸引力自不必说,水坑旁边的大土坑,也是我们常流连忘返的地方。最常玩的是过家家。在土坑的斜坡上挖个洞,上面蓬上树枝和树叶,就是“家”,再挖个洞,捡两个砖头猴放在洞的两边,捡个碎碗片搭在砖头猴上,锅灶也有了,再捏上几个泥娃娃,于是有哄娃娃的,有做饭的,“一家人”忙得其乐融融。

土坑和最后一排房子的中间,是大片大片的杨树。小伙伴们每天都约好,一人拿一大把稻草来树林子里搓绳。把稻草绑在脚脖子上,围着杨树一圈圈地搓,边搓边玩,搓到傍黑时,还能顺便逮几个解了猴。再大点的时候,从家里拿了麻绳,拴在两棵杨树上,做成秋千。秋千荡起老高,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伙伴们嘻嘻哈哈,比麻雀开会还要热闹。直到火球一样的太阳被惠河堤遮挡了大半,直到放羊的大爷赶着羊群回家,炊烟升起了,又渐渐地远了,耳边传来母亲的呼喊:“小静,喝汤啦!”“小花,喝汤啦!”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一路说笑着跑回家里。

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家后,回荡在胡同里,回荡在如今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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