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敌之资,
唯仰锦尔。
贺斌
传承至今,
80岁以下,
精通全套手工蜀锦织造技艺的大师,
只剩下他一位了。
织机的纤线有根,
经线和纬线有根,
每根丝线的粗细度是1毫米,
发现断线的反应时间只有1秒。
每织一厘米,
就要投梭次—次,
最熟练的织工,
一天织锦也不过10厘米。
吴丝蜀桐张高秋,
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
李凭中国弹箜篌。
优雅的指势,
穿梭丝线之间,
光阴一梭就是35载。
贺斌,
出生于蜀锦之乡——成都,
由于父亲是一位老织工,
他从小就耳睹目染,
深谙技多不压身之理。
年,
他进入成都蜀锦厂,
正式当了一名学徒。
进厂后的一切,
却在贺斌意料之外。
他并没有和其他同事一起,
站在崭新的机器旁学习织锦,
而是被师傅带去了车间的角落。
阴暗的角落里,
停放着一架落了灰的花楼木质织机。
面对眼前这个老古董,
贺斌怎么也没想到:
以后的三十多年,
他们都将彼此相伴。
作为一个19岁的小伙子,
那时的贺斌心里,
没有欢呼雀跃的激动,
反而是一种不解。
师傅看出了他的心思,
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让贺斌跟着两位师傅,
花半年时间组装出一架
高5米,长6米,宽1.5米的
花楼木质织机。
最终完成的那一刻,
贺斌转身整衣,
恭恭敬敬地对着师傅
鞠躬道谢。
因为他知道,
自己已经完全被蜀锦织造技艺
征服了。
如果说这次的“闭门造车”,
让贺斌与蜀锦结下了缘分。
那真正让贺斌情定一生的,
就是那次赴美交流会。
年,
美国波士顿。
面对众多现场观众,
贺斌演示了全套蜀锦织造工艺。
表演结束后,
一位老太太找到他,
十分认真地让贺斌转一圈,
因为她怀疑他带有电脑。
在外国人看来,
只有机器才能完成的事。
贺斌却十分认真地回答:
蜀锦都是纯手工织造的。
顿时全场哗然。
这次国外交流,
让贺斌打心眼里感到自豪,
回国后的他下定决心:
一定要把中国蜀锦传下去!
蜀道之难,
难于上青天。
蜀锦学习之路更为坎坷。
传统蜀锦包含十大工艺,
最难学、费时最长的,
就是织造技艺了。
学习操作传织机织锦,
就要先要苦练三年基本功。
熟练掌握织造口诀,
则又要三年,
一来一往便是六年。
下定决心勤奋钻研后,
贺斌花了大量时间,
希望贯通全套技艺。
但织造技术没有任何文字资料。
工坊时期的蜀锦织造分工精细,
老织工们大多只知其中部分工艺,
因此没有详细文字保存整理。
技艺的传承全靠师父带徒弟,
面对面地口传心授。
于是贺斌挨个走访,
当面向老师傅请教,
记录他们的经验。
那些笔记,
后来就成为他复原手工织锦工艺,
最重要的资料。
年至今,
贺斌先后整理、恢复、研仿出
明清年间流传的“坐龙锦”,
元、明时期“灯笼锦”、“百子图”,
宋代时期的“红地八答晕锦”,
唐代时期“对马纹锦”、
“蝶纹锦”、“联珠狩猎纹锦”,
现代的三星堆金面罩锦、
川剧脸谱锦、凤穿牡丹锦等纹样。
代表作《成都印象》
来源于古蜀文化三星堆、
传统蜀锦纹样及成都民俗,
并以现代的构图形式与色彩元素,
完美诠释了三者的结合。
代表作《汉龙》,
取材于汉代飞禽走兽的云龙纹,
宏伟雄浑、刚健有力。
龙作为百虫之长,
也是华夏民族的保护神与图腾。
最值得一提的,
是贺斌耗时一年完成的作品,
《蜀竹彩韵》。
多年来,
蜀锦的纹样从来只有20厘米见方,
颜色也多为5色以下。
《蜀竹彩韵》突破了蜀锦的技术禁锢,单页纹样不仅尺寸有60厘米×厘米,作品颜色更多达12种。
贺斌经常与设计师,
针对花样纹饰进行讨论。
他更多着眼于传统审美,
着力复原原汁原味的蜀锦。
但重视传统,
并不代表着轻视科技。
十年之前,
贺斌还对电脑一窍不通,
现在电脑几乎成了他除织机以外,
最重要的工作工具。
将技术性的指标,
工艺上的难度点、解决方法,
失败的经验、
灵光一现的创意,
都一一记下来,
是他的工作习惯。
“给自己看,也给徒弟看。”他说。
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
用创新去启发后辈,
一笔一划,
一梭一织。
传承的道路,
贺斌一步一步、
走得义无反顾。
拾起传统,是坚守;
走出守旧,是突破;
两者兼得之,
方成大国工匠。
想了解更多贺斌的故事,
可观看纪录片
《了不起的匠人》第二季。
文章来源:匠心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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