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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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2/7 1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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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便门柳条巷住着一位大人物,此人就是任谏官九年,被当今陛下称为“此人敢尽言,任怨”,并将其名题于屏间的大明楚*首领官应震。当年力主诸*大联盟,并一举狙击东林李三才入阁后,官应震其实便有了致仕之心,因为他年过五旬,只是屡次辞官都不为陛下允,这才留任至今。近来,因陛下病重,东宫问*加上亲*逼城缘故,官应震便称病不出。一来是怕东宫疑他这个楚*首领,毕竟东宫背后是东林,而在东林眼中他楚*可是万恶不赦的奸*。二来,则是他楚*当年和亲*提督太监魏良臣有瓜葛之事不知怎的被人查出,加上楚*方面不知亲*此次“逼城”到底是否为颠覆国本,官应震便想避嫌,以免那亲*入城之后国本真的颠覆,天下人以为他楚*在其中出了力。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晚间的时候,官应震府上就来了客人,却是那去年才中进士的吏部行人阮大铖。阮大铖一来就道明来意,说是其受亲*提督太监魏良臣公公所托,特来和楚*首领商议维新之后的朝局。阮大铖此言近乎挑明城外亲*将入城,这让官应震震惊之余却又感到是必然之事,如兵马不入城,谈何维新。只是,这位楚*首领沉默之后,却说了一句:“朝*之事可问东宫。”意无论亲*维新与否,国本都不可动,楚*也绝不支持任何颠覆国本的行为。阮大铖又近一步道:“东宫是要问的,但楚*也须有立场。”“楚*立场一贯。”官应震含糊不清,但态度却是坚绝。阮大铖知无法逼这楚*首领做进一步保证,但只要楚*不反对维新就可,当下便告辞。.........相隔十几里外的二条胡同的张诚私宅,同样也来了说客,却是东厂四大档头之一的李永贞。“维新之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今之势?也非魏公公不欲举事而能定之。”李永贞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要看面前这位秉笔大珰如何决择了。“咱家老了?见不得动荡?也经不住动荡了...突然发生什么事件的时候,咱家嘛...咱家不会说什么。”说完?张诚拿起茶碗,这是送客的意思。李永贞却是心中有数了?从张诚那里出来后?他却没有回去,而是让番子驾车前往恭子厂的定国公府。定国公也是中山王徐达一系,但于南京的魏公国府不一样,定国公一系当年是支持成祖靖难的。如今的定国公是中山王的十世孙徐希?也是上一任定国公徐文壁之孙?万历三十年袭的爵。李永贞之所以前来拜访徐希,一是因为定国公府在本朝很受陛下器重,一直掌着后*都督事。二是因为定国公府也是目前为止京师勋臣,唯一没有对朝局发表过任何看法的勋臣。具体来说,就是徐希没有明确表示过“拥郑”还是“反郑”。“拥郑”一派?自不劳李永贞再挨家拜访,“反郑”一派同样如此?但这个态度不明的定国公府却须李永贞特地来一趟。三大国公,如果能有两个国公支持“维新”?维新的筹码和份量无疑也会增加。身为定国公,李永贞的出身以及现在替何人办事?徐希肯定了解过。因而?对于这位东厂大档头的来访?徐公爷不等他开口就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只是,老奸巨猾的徐公爷并没有给李永贞开口说明来意的机会,而是抢在他开口前就说道:“老夫不管你想说什么,老夫都不想听。老夫唯一想跟你说的是,老夫这个国公府不想惹任何麻烦,也不想得罪任何人。”这番话堵得李永贞心中早想好的说辞是一句说不出,也一下领教了姜还是老得辣道理,但李永贞并没有就此告辞,而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咱家也不与国公多说什么,不过亲*入城之后需要一些*费,不然亲*无饷恐酿事端。”“入城?”徐希眼皮一跳,一脸凝重的看着李永贞。后者很是淡定,也很是自信的望着他。半响,徐希级缓开口,却是哭穷起来,说莫看他是个国公,但国公府也穷。李永贞就这么听着,也不说话。两人在做着心理较量。最后,可能是受到亲*入城的影响,徐希态度松缓,方才问了句:“要多少?”“十万两。”李永贞开出一个数,徐希眉头立时皱起。“如果没有这么多的话,八万两也可以。”李永贞说着示意身后的番子将早已备好的东西放在徐希身边的桌上。“什么?”徐公爷好奇的看去,却发现是一张早已写好的横幅,上书八字——“尊皇讨奸,匹夫有责”。“这?”徐公爷心里想说的是这几个字就敲我八万两,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如果没有这,公爷这府上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李永贞饶有深意的望着面眼的定国公。徐希沉吟半响,他知道这个代表魏阉的李太监是在变相威胁他,但是想到那城外的虎狼之兵,国公爷还是屈服了。“八万两太多了,老夫府上一时凑不起,不若五万两,老夫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凑上。”徐公爷一脸为难样。好在,对方却没有再逼迫,而是爽快的同意了,然后坐下喝了会茶,拿着定国公夫人凑上的五万两银票消失在夜色中。“老爷,真维新了,咱们不会再被当奸臣讨了吧?”定国公夫人还是很爱学习的,并很关心京师动态的,最近几期的《皇明日报》是期期不落。“应当不会了,我们又不是不可一世的特权财阀。”徐公爷挼了挼长须,五万两换几个字,他老人家实在是心疼。然后吩咐下去大门紧闭,天塌下来也不准开门。“老爷,那这?”国公夫人拿着尊皇讨奸的横幅不知道是要挂还是不挂。........

刚刚从广渠门进入京师的中队长望着已被白雪覆盖一层的京师,以及静悄悄的大街,很是愤怒道:“为什么我们都维新了,人民却不出来给公公捐输呢!”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在京师有宅子,但每年只住一两个月,其余时间大多在天津。历来锦衣卫指挥使都是在天津那边办公,很少有常在京师的。而京师这边的锦衣卫要害衙门只北镇抚司,历来诏狱也是入得其中。皇帝有什么紧急重要的事情一般也是交给北镇抚使办理,所以名义上北镇隶归天津的锦衣卫衙门,但实际却是个独立机构,某些时候北镇抚使的权势比锦衣卫都督还要权重。现任北镇抚使刘侨就是骆思恭的表弟,然而让骆大都督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个表弟竟然敢不将他这个都指挥使放在眼里,这导致骆都督空挂着锦衣卫大都督的衔头,但却硬是调不动北镇的人马。想到刘侨方才与他说的那些,轿中的骆思恭是越发的生气。他这个表弟不听他的就算了,还劝他向宫中上辞呈,说眼下京中暗流涌动,谁也不知局势往何处发展,所以明哲保身要紧。骆思恭当然不可能上辞呈,他也知道刘侨与他说的这番话肯定是替别人说的,原因无外乎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虽然指不动北镇抚司,但还是能指得动宫中的大汉将*和侍卫们的。那些人想让他滚蛋,分明就是冲着宫禁去的。而这个时候,宫中是万万不能有失的!说起来,自已现在也算是有家不能回,天津的衙门已被魏阉的人马围死,天津那边的锦衣卫系统完全被瘫痪,如今也只能在恭子厂的府邸指挥全局了。京师城防这一块英国公已经着手,骆思恭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现在就盯着宫中就行。就在昨天,他将从天津带来的两百多锦衣卫部署在了东宫,并将这些人的指挥权转交给了东宫管事太监王安,为的就是防止京中再有有心人煽动轰闯东宫。此举,受到了太子的肯定。只要城外的魏阉兵马进不了城,再拖几天,山东和河南兵一到,便也无须如此担心了。正想着,轿子却突然停了下来。骆思恭有些不快的问外面:“为何不走了?”护卫称道:“大人,前面有人拦路!”“什么人?”骆思恭从轿窗探头朝前看去?却是几个不认识的人。正要叫手下喝令前面的人让路?那几人中却走出一人缓缓上前。那几人来路不明,又公然于街上横阻?骆思恭的护卫自是上前截住?警惕的打量着对方。“在下东厂杨寰!”向前的那人朝骆思恭的轿子一抱拳,直报家门。“东厂的人?”骆思恭眉头微皱?叫人问那杨寰所为何事。不想那杨寰竟是当众道:“锦衣卫对陛下不忠诚,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骆大人?是否应该向陛下提出辞呈呢!”这话让骆思恭大怒?掀起轿帘喝斥道:“你什么身份,胆敢以这种口气与本官说话!”话音未落,却见那杨寰突然摸出一把短铳指向自已,然后竟是不须点火就响了起来。“砰”的一声?骆思恭前胸一下被火铳打中?疼的闷哼一声。“保护大人!”“刺客!”“抓住他们!”“......”骆思恭的护卫惊声怒喝起来,纷纷拔刀冲上前来,但听铳声连连,不止前面那几人,后方也出现十数人?俱是手执短铳,不由分说便射。“砰砰”铳声中?骆思恭的十几名护卫连同轿夫都被打中,或当场毙命?或中铳未死在地上哀嚎。骆思恭虽被杨寰打中一铳,但却没有打在要害?他忍住巨痛翻身从轿中下来?铳声大作中跌跌撞撞向右前方跑去。那杨寰却是根本不给这位锦衣卫大都督逃生的机会?转手拔刀猛冲过去,撵上不住流血的骆思恭就在其背上狠狠一刀。未几,骆思恭便毙命,扑倒在地。“莫留活口!”杨寰凶光四射,其部下闻言立时给那未死的锦衣卫补刀。骆思恭死时怒目圆睁,目光中既有愤怒又有难以置信,可能是直到咽气时也想不到京师重地,竟然有人会行刺他这位叫天下人色变的厂卫大头目。许是觉得堂堂锦衣卫大都督就这样暴死街头太难看,杨寰摘下自已的帽子盖在他的脸上,虽然所属阵营不同,但出于对朝廷的尊重,他还是要给这位大都督一份体面。“撤!”随着杨寰一声令下,刺杀小组立时又分三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铳声大作时,附近人家自是听到,但百姓哪知发生何事。等到巡城的兵马司官兵赶到时,只见一地的死尸。待发现死者中竟有锦衣卫都指挥使,那兵马司的官兵们无一不是目瞪口呆,继而赶紧飞奔衙门,要给上司报讯。锦衣卫大都督被刺,这可是本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事情又出在东城兵马司地头,不知要牵连多少人呐!然半道上,却听前方广渠门方向有急促脚步声传来,继而就见街头正有一大队人向着这边奔跑过来。深更半夜的京营那帮人搞什么?莫不是也知道了锦衣卫的事?兵马司的人只以为来的是京营的兵,可等那些兵跑到近前才发现他们穿的*服并不是京营。正急速向城中挺进的熊本大队官兵发现对面有一帮士兵,官兵们立即举起火铳,这个举动让那几个准备回去报讯的兵马司士卒吓了一跳,赶紧摇手叫道:“不要放铳,我们是巡街的!”“不要开火!”渡边参谋示意前面的士兵不要放铳,跑到那几个兵马司士卒面前拿手一指,喝道:“你们滴,带路,东宫滴,快快滴!”“啊?”“东宫?...”几个兵马司的士兵叫渡边的话听的愣了。“不动,就地阵法滴!”渡边恶狠狠的拔出指挥刀,这一下几个兵马司的人反应过来了,哪里有半点犹豫便朝远处皇城方向一指,哆嗦着前面带路。“全体都有,目标东宫!”很快,千余名亲*将士便沿着大街快速的向皇城挺进。街上的动静让沿街两侧的商铺和百姓们都纷纷点灯一探究竟,等发现大街上满是扛铳的*队,且当兵的正快速得往皇城方向奔跑时,百姓们都是惊呆了。“又要夺门了?”有上了年纪爱读史书的老学究喃喃道。

......安定门,铳声大作,城上的神机营守兵好像药子不要银子似的往天上放铳。“放完了没有?”“放完了!”“走,领赏银去!”听到*官的叫声,士兵们高兴的将火器往城墙上一靠,就兴高采烈的下城领赏银去了。“一铳一两,真金白银,各位*爷别急,人人有份!”左安门提督海事衙门的人守着几辆银车在那按人头发银子,见秩序有点乱,几个事先早就领了银子的*官便过来维持秩序。“一个个来,别挤别挤!”“领银子你小子浑身来劲,叫你出个操却跟死了婆娘似的...”“拿完银子别急着走,上头给安排了酒菜,等会有人送过来。”“丙字营的人今晚辛苦些,这城门还要接着守。”“都维新了,还守什么城门?”“......”领到银子的呼三喝四的准备去花天酒地一番,没领到的在后面急得直催,城墙下跟个市集似的乱哄哄一片。城门洞子边的台阶上,掌号头官马大壮看了眼监*林公公后,便朝下面的人吩咐道:“萃蓭,开门吧。”带着手下守在城门后面的周遇吉迟疑了下,最终还是依言带人打开了城门。城门洞开那刻,外面就如潮水般涌进无数头戴狗皮帽子的亲*。“目标兵部!”“目标顺天府!”“目标五城兵马司!”“......”一队队的亲*将士在早已安排的带路人的引领下,如一条大江突然汇入无数小溪般向着京师灌入。同样的场景不止在安定门,朝阳门、德胜门、东便门、西直门都在上演着。最先发现大量维新将士涌进城中的是各城门后侯着等放城的粪行,这些北京城最勤劳也最不怕苦不怕脏的人民也是最先目睹了维新将士的风彩。让粪行那些人特别惊讶也特别感动的是,那些戴狗皮帽子的维新将士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总有人停下脚步朝他们深深鞠躬,然后说一声:“辛苦了!”在部分城门也发生了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件,个别反对维新的京营将领遭到了他们部属的指责和背叛,已经串连起来的中低层*官们漠视了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将领,甚至对他们刀戈相向。总体上,因为事先的良好沟通,大的流血事件没有发生。一些拒绝维新的将领在发现大势不可控,哪怕他所把守的城门没有出任何问题?但京中已然遍布“尊皇讨奸”的皇*后?他们也明智的采取了中立*策。当然,迫使中立*策出现的最主要原因还是维新事件的突然性?以及维新官兵行动的快速性?一下子就将京营各处之间的联络切断。深夜之中,无法掌握具体情况的那些还能掌控所部兵马的京营将领们能做的?也只能是观望。随着大量维新将士涌入城中,城内也不可能毫无反应。有人夜闯顺天府告密?说驻扎在城外的魏阉兵马在城中内应的帮助下已经涌进城中?他们的目标除了皇城外就是城中重要衙门所在,以及那些朝中重臣的府邸。被告密惊醒的顺天府当场就惊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到下面的人确认外面到处都是喊着尊皇讨奸的魏阉兵马后,顺天府做了他这一生中最正确的事?那就是立即下令衙役们将衙门的门窗用铁条和砖块加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顺天府被维新官兵冲击。事实证明?这个举措是对的,因为当时正好有一个中队的维新官兵奉命攻击顺天府,在发现对方提前做好准备,一时难以攻下后,该中队便放弃了对顺天府的强攻?改而与友*直奔恭子厂——那里,聚集了大约一半的朝廷重臣府邸。顺天府没有被波及的效果很快体现在天亮之后?事实证明顺天府作为京师的最基层衙门,在民众中的威信以及京师治安的维持上是维新官兵无法取代的。当顺天府的衙役们拿着铁皮筒站在马车上奉命安定人心?并宣布伟大的皇帝亲*将士已经维新成功后,京师的人心很快稳定。丑时?有铳声在皇城方向响起?却是攻击兵部的维新将士和守卫在此的官兵发生了冲突。冲突以6名守卫被杀告终?随后帝国武备的决策之处兵部迅速被皇*掌握,负责值夜的两个郎中被当场擒获,随后这两人被要求全面配合皇*对兵部各司的接管。内阁首辅方从哲戏剧性的逃过了皇*的搜捕。负责攻击内阁的是第五师团第八旅团所属第14步兵联队的一个中队,当这个中队赶到皇城,并以药包方式炸毁宫门突进内阁值房时,内阁的值守人员还处在外面传来巨烈爆炸声的惊讶之中。他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被绑了起来。冲进内阁的官兵一阵乱铳,将值房内的桌椅和灯笼全部打坏。铳声惊醒了不远处其余衙门的人员,他们心知不妙,急忙想向宫中侍卫和大汉将*求助,不料侍卫们早被乱*打退,逃之夭夭。内阁那边更是完全被乱*占领,官员们急得团团转,他们想进宫禀报,但深夜的宫门是不会开的。眼下这个局面,守卫宫城的侍卫们更是不可能给外面的人打开宫门。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究竟是友还是敌。礼部侍郎韩爌被皇*堵在了他的公房,不知道应该说这位韩侍郎一心为国,任劳任怨呢,还是要说这位韩侍郎倒霉。隐约已经判断是城外的亲*攻入城中的韩爌,瘫坐在椅子上,宿命的说道:“他们终于进城了。”韩爌的仆人想架起老爷逃离,和一个书办一起将侍郎大人推到了后面的茅房。但外面涌进来的叛*很多,并且正在展开搜捕,那个仆人心知这样老爷肯定会被发现,所以竟然强行从老爷身上扒下官服穿在自已身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叛*之中高呼:“本官礼部侍郎,你们是奉谁的乱命敢在礼部放肆!”“是礼部侍郎吗?”带队的*官可不认识礼部侍郎,那个在缉捕名单上排在前几位的韩爌长什么模样,见面前的人穿得是大官衣服,便以为他真是韩爌,竟然当场下令将他打死。又不放心,找来礼部其余的人来认,那些人颤抖的说这人就是韩侍郎。如此,带队的*官这才放心,殊不知那真正的韩爌已经在书办的帮助下从茅房后面翻墙跑了出去。......“是维新了吗!”左安门处,一些百姓见入城的亲**纪严明,对百姓丝毫无犯,渐渐的就有胆大的、也每日必看《皇明日报》,平日无事喜欢说天下事的主动走向在街边值守的亲*将士,与他们攀谈起来。得到亲*的肯定回答后,那些人不由都变得高兴起来,围着亲*将士们你一句,我一句诉说着维新如何如何个好法,对国家对人民都有什么好处什么的。说什么京师的百姓早就翘首以盼维新了,为什么皇*将士不早点进城维新呢。更有那浑身来劲的说他知道朝廷的奸臣们住在哪,要是皇*没意见他可以帮忙带路。但是,那些值守的亲*将士们却似乎有点听不明白这些人在讲什么,他们说的这些他们平日在*中听都没听过,但是这不影响将士们努力挺直胸膛,将自已的精神面貌自豪的展示给京师的人民。进城之前,*官们便要求士兵们一定要将自已最威风,也最精神的一面拿出来,务必要使京师百姓对皇*将士印象深刻。精气神配上那一身崭新的棉*服,皇*将士们看起来的确是比那些卫所兵、边镇兵要很能打的样子。“*爷,我们这些人也可以参加维新吗!”人群中,一个看起来就是油混的泼皮一脸殷切的看着亲*将士们,大有对方说可以他就立马也参加维新的架势。可这家伙附近的一个人见状不由嗤笑起来:“孔三,这南门一带谁不知道你是衙门里的常客,就你这德性还能维新?再说了?皇*能要你这种泼皮维新?你懂什么是维新吗?”“怎么不能了?报上说的维新大业?匹夫有责,我难道不是匹夫?...维新不就是社会改良吗?我虽不识字?可报上说的那些我都听在心里的。”孔三很不高兴的瞪了那家伙一眼?要不是这家伙是南门的乞丐头,手下有帮无赖白?他早就上前揍他了。不远处,几个夜里起来贩货的商贩团在一起站在一家铺子门口?对着城门这边的人群指指点点。“维新维新?有什么东西好维的?维新之后咱们就不交税了?”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商贩抽了抽鼻子,但凡有些阅历的就知道那维新也就是说的漂亮,蛊惑人心的。边上有人听了这话很有同感,点头附和道:“就是?别听那什么日报写得漂亮?照我看这维新就是个借口。”“什么借口?”“给那魏太监篡权的借口呗。”“是么?”“怎么个不是了?我问你们,自古以来有太监想着百姓利益给朝廷弄什么变法的吗?”“还真是没有,”“当然没有,这狗屁维新就是那魏太监鼓捣出来蒙骗皇上,蒙咱们百姓的。大家伙看看就得?别当真了。”“好像也不全是你说的这般吧,那童谣不是唱了?喝他娘,穿他娘?魏公来了不纳粮?”说话的是个不太高的中年男人。先前那个对维新很是质疑,自认早就看出维新本质的那个商贩冷笑道:“不纳粮?你做梦去吧?百姓真不纳粮?当官的吃什么喝什么?当兵的又吃什么喝什么,紫禁城里的皇上妃子们又吃什么喝什么?”“是这么个理,看来这维新也就是糊弄*的...不过看这些当兵的架势,城里的老爷们怕是要倒大霉了。”有人幸灾乐祸道。哪朝哪代,当官的倒霉,都是百姓喜闻乐道的。“这么说,莫不是又要夺门?这回哪个是太上皇?”有人“嘿嘿”一声。“这你都不知道?”边上人捅了那人一下,嘴巴一撅:“那魏太监可是郑家的人。”“噢,是福王夺门啊?啧啧...这下子热闹了,没想这国本争到最后吃上嘴的还是福王。”“行了,别说了,当兵的过来了!”有人注意到几个胳膊上戴着什么“宪兵”字样的亲*正在朝他们走来,忙提醒同伴们闭嘴,免得祸从口出。众人听了忙闭口不言,今晚是热闹,但毕竟是丘八进城,大家伙看热闹归看热闹,别把自已给绕进去就成。众人也都以为那几个宪兵是见他们在这议论,过来看他们说什么的,没想到那几个宪兵带队的*爷却是过来给他们拿右手敬了个礼,然后很是礼貌的说道:“老乡,我们进城没有带多少吃的,请问你们这里有卖吃的么,如果有,我们全买了。”说完,拿出几块货真价实的万历官银和十几串铜子,意思是他们绝不白拿百姓的东西。这可把众人都看得呆了。.........“大人,皇*入城了!”南城兵马司知事宋景瑞是第一个晓得城外亲*入城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坏了,而是激动的从婆娘的被窝中跳起,抓起衣服套上鞋子就往不远处的衙门跑。“真进城了,好啊,好啊,终于维新了!”孟副指挥叫这个好消息也是激动的腿不酸了,腰不抖了:我滴个亲娘嘞,盼星星盼月亮,终是把皇*盼进城嘞!“快,快把人叫醒,赶紧跟我去欢迎皇*!”孟副指挥手舞足蹈,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不能不高兴啊,作为魏公公的第一个客户,他孟副指挥这几年可是全身心的投入在债券中,不但自家买,还带着衙门上上下下一起买。光自家连着单位买还不算,又厚着脸皮三拜公主府,最终获得了海事债券南城分区总经销的资格。这几年,经他手进出的债券多达几百份,金额怎么也得大几十万两。所以,孟副指挥是海事债券最坚定的支持者,自然也就是皇*的最坚定支持者。前一阵京里传闻朝廷那些大官们要扳倒魏公公,可把孟副指挥吓死了。他很清楚魏公公要是倒了,债券肯定会崩盘。寿宁公主是金枝玉叶,没人敢上门算账,可他孟国忠一个区区七品副指挥,那些人可是不怕的。现在好了,皇*终于进城了!打今儿起,这京里大小事务就得听咱魏公公的!为了此刻,孟副指挥可是早已准备多日。宋景瑞搁外边一嗓子,不一会一支队伍就召集起来了。“把横幅挂在衙门口,周围的街道和胡同都给挂上,其余的人跟乐队跟在孟大人后面,手脚都麻利些...快点快点...”磨刀果是不误砍柴功。南城兵马司衙门上上下下忙碌了好几天,终于将他们辛苦的成果用上了。也就是一柱香不到的时间,衙门内外就挂满了欢迎皇*进城,支持皇*维新的横幅。而半个时辰后,周边的街道和胡同也都挂满了横幅,一些重要地段也就是皇*必走的地方也是插满了各式彩旗。兵马司的人挨家挨户通知过后,就有上千南城片区的百姓被动员起来跟着锣鼓队来到大街上。伴随着震天的锣鼓声,是百姓们齐致的叫嚷声。“欢迎,欢迎!”“维新维新,人人维新!”“尊皇讨奸,共诛国贼!”“*民一心,众志成城!”“.......”........最先冲入恭子厂的是第12步兵联队的一个中队,由中队长、朝鲜人金义南带领,约余官兵,携带了80杆燧发火铳。他们的目标是英国公府。沿途没有任何京师所属的武装力量拦截这个中队,他们是在与另外一支部队炸毁午门的同时冲到英国公府的。在英国公府家将家丁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大门就被官兵们砸了开来,然后就是一阵铳声,十几名试图反抗的国公府家丁被当场射杀。52岁的英国公张惟贤刚和亲家吃过饭,席间还喝了酒,所以当维新官兵冲进来时,这位执掌京营的国公还在酣睡之中。英国公夫人虽然也50岁的人了,但她毕竟也是勋臣家的子女,做了三十年国公夫人也是养出胆气,见有一帮士兵执铳在国公府杀人,又要强闯丈夫的卧室,当场就横在了这帮士兵面前。

“将她拉到一边!”金义南的目标是英国公,他接到的任务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并控制这个统领京营的勋臣之首。所以,他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女流之辈挡住。很快,英国公夫人就被士兵们拖到一边,当英国公被外面动静惊动起身正准备穿衣服时,金义南他们已经闯进了卧室。“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老夫府邸!”英国公也是临危不乱,他首先想知道是什么人闯进他到这里,但对方的*服却并非他所熟悉的,不由怔了下。就在这里,冲进来的*官对着他英国公大喝了一声:“张惟贤!”这声大喝使得英国公一愣,因为自从袭爵成为英国公以来,还没人敢这么叫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造反吗!”英国公愤怒质喝,但那些士兵却对他这个勋臣之首漠然至极,竟然毫不客气的上前就将他按倒在地。“你们是魏阉的人!”英国公终于明白这些士兵是什么人了,他的心也随之一慌,因为魏阉的*队能够出现在他的府上,就说明京师已经被他们夺取了。而他根本不曾听到城外有什么炮声传来,这说明魏阉的人是没有经过任何反抗就轻而易举入城的。除了京营有人内应,还有何解释!英国公的胡须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虽然落在魏阉的手中,但他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因为他不相信魏阉敢杀他!倘若魏阉杀他,便坐实谋反!因为,他是英国公!“带我去见魏阉!”张惟贤恢复镇定,对身边的乱**官喝道。可那*官却仿佛没听见,径直走到了他的后背。然后,张惟贤便听到身后那*官突然高呼了一声:“天诛国贼!”旋即就是一声铳响。铳声中,张惟贤应声倒地。金义南接到的任务是控制英国公,并没有接到处死英国公的命令,但他却依旧这样做了。因为,他是复兴社的成员。复兴社的唯一宗旨就是消灭一切对主公,对皇*不利的敌人!毫不留情的消灭!“夫君,夫君!”目睹丈夫被杀的英国公夫人挣脱士兵,扑在丈夫的身体上痛不欲生,她紧紧抱着还在踌躇的丈夫,泣不成声。见状,金义南上前向英国公夫人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对不起,但你的丈夫是国贼,必须诛杀,否则维新必然不会成功!”说完,金义南不再理会哀伤丈夫之死的英国公夫人,命士兵们立即将国公府上的家将和家丁以及所有的男性全部驱赶到后院,但却不是射杀他们,而是命人将他们监视,不许任何一人走出国公府。定国公府和英国公府就隔一道围墙,英国公府响起的铳声以及仆人丫鬟的惊叫声自然是被定国公府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英国公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更是在深夜中让定国公府的人听得是心一揪一揪的。不少定国公府的下人都以为隔壁发生的一幕即将会在自家府上重现,一些家兵和家将们拿着武器已经开始做好死战的准备。但是,门前明明有乱*走过,不止一队,但从头到尾定国公府大门都没有被乱*撞破,甚至连敲门声也没有。渐渐的,定国公府的人都定下心来,定国公徐希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已那五万两银子花的不冤枉。不远处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张望外面动静的扬武侯清楚的看到了定国公府大门上拉着一道横幅——“尊皇讨奸,人人有责”。那道横幅好像门神一样,那些打着火把,举着火铳的乱*竟真得没一个擅闯的。原来如此!扬武侯一下也开了窍,下来之后二话不说就自个题写了那八个大字,然后弄来浆糊往大门上一贴。许是觉得还不放心,扬武侯爷又别出心裁的在大门上用朱赤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顺”字。这个字,让侯爷踏实许多。......恭子厂区域距离皇城最近,权贵也是最多,仅勋戚就多达数十家。而这些勋戚权贵无一不是身在帝国权力心脏之中,故而,此片区域也是除皇城以外皇*重点维新地区。但是,如扬武侯爷所看到的那般,恭子厂在这个维新的深夜,却是旗帜鲜明的出现了三个阵营。一个是以殉国英国公张惟贤为首的“倒郑派”,一个是以成国公朱纯臣为首的“拥郑派”,另一个则是以定国公徐希为首的临时约法派。“倒郑派”显然在维新名单之上,随着英国公府的被袭,很快,怀宁侯孙维藩的侯府也遭到了袭击。可能是听到了远处英国公府传来的铳声,怀宁侯孙维藩竟然难得的表现出了智慧和勇敢,迅速做出平叛决定。大约余名怀宁侯府的家丁和仆人持火铳76杆、百余刀矛、十多付弓弩集结起来,其中有半数人披甲。京师重地,勋臣们是可以拥有家兵,也可以有刀剑,但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藏火铳和甲衣、弓弩,可是怀宁侯府却藏了这么多。真不知道是外面维新的皇*正在叛乱,还是怀宁侯这个勋臣一直在图谋不轨。

“随我平乱,敢有不进者斩!”41岁的怀宁侯孙维藩很是沉着冷静,在判明外面的乱*尚未有多少时,他下令主动打开侯府大门向那些乱*发起袭击,意图在乱*合围恭子厂之前冲出去。多年前,当曹吉祥、曹钦父子率领勇士营和黑旗箭队在京师叛乱时,正是孙维藩的祖先、冒领夺门之功被封为怀宁伯的孙镗平定了曹氏父子的造反。当时,锦衣卫都指挥马亮向恭顺侯吴瑾告变,吴瑾告诉孙镗,孙镗草拟奏书,叩响东长安门,从门缝将奉书投入内廷,英宗令孙镗父子好生平乱,孙镗才得以招集*队捆住曹吉祥,防守皇城诸门。此后,孙镗前往太平侯张瑾家,求兵镇压曹钦,可那太平侯张瑾却不敢派兵。孙镗无奈仓促赶往宣武门,急派他的两个儿子孙辅、孙軏去叫孙镗所率领的征讨甘肃的*队,骗他们说刑部有囚徒逃狱,抓获者有重赏,于是聚集了二千*队去征讨曹钦。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其子孙軏、孙辅看见东安门火光?率*前去,与曹钦*队交战?孙軏砍中曹钦的胳膊后战死?孙镗调令大炮和兵夹攻曹钦*队,曹钦知道败局已定?便窜回家中,仍率众拼力抗拒孙镗?一直打到午后才将曹钦*队消灭?曹钦投井自杀。自此,石曹之乱平定。孙镗因立下首功进封为怀宁侯,俸禄一千三百石,仍主管三千营。这个怀宁侯的世袭爵位如今便落在了孙维藩头上?那份临危不乱?挽社稷于狂澜的果断也落在了孙维藩头上。和祖上孙镗一样,孙维藩首先想到的就是去京营搬救兵。他虽然不知道京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大量叛*涌进城中作乱,但可以肯定十几万京营不可能眨眼之间消失崩溃,所以肯定有京营的兵马因为无人统领?或不知情况而不敢冒然行动。那么,只要他孙维藩能够出现在这些京营官兵面前?就等若主心骨一般。届时京营平叛成功,他怀宁侯府恐怕就要成为怀国公府了。外面的确一队十余人的皇*?但他们根本不是来袭击勋臣的,而是核对攻击目标?再指引大队人马赶来的。所以?当怀宁侯府的两百余人突然冲出?这个小队立时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半数队员阵亡,余者一边向后方撤退,一边拿出哨子紧急求援。“嘀嘀!”尖厉的哨音在夜色中发出刺耳的声音。“东边!”听到求援哨音后,距离那支小队最近的中队长汪于宣立即命令部下赶去增援。“敌人在哪里!”“口号!”“尊皇讨奸!”“阁下,敌人来自怀宁侯府,人很多,不下百人!”“辛苦你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攻击!”“.......”双方交战的铳声很快密集大作,随后就是厮杀声。怀宁侯府的袭击行动也是今晚恭子厂权贵们唯一采取的主动行动,事实表明,如果那些“倒郑派”联合起来,并且在怀宁侯府采取行动时全力相助,将他们府上的家兵家将全部派出来,那么几千可称是精锐,并且拥有完好武器装备的勋臣家兵绝对是一股强悍的力量。而彼时突进恭子厂的皇*只有不足一个大队兵力,双方交手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惜的是,许是承平日久,又或是勋戚们光环只不过是来自祖上的传承,骨子里已然没有了祖上的血气,又可能是勋臣之首英国公被天诛了,所以,很好的一次反突击,并有可能在恭子厂一带造成维新失败的大好局面,被那些吓得躲在卧室中颤颤发抖的侯爷、伯爷们就这样浪费了。以致于几百年后的后世网文写手们有人以今夜之变故,创作穿越剧情,以期煽动蝴蝶翅膀,推翻即将到来的魏氏统治。怀宁侯孙维藩是勇敢的,他府上的家兵们也是勇敢的,但他们是孤*,他们每战死一人就少一人,而他们的对手却源源不断。四面八方都是哨子声,随着哨子声涌来的是一只只狗皮帽子。维新官兵手中的燧发火铳将怀宁侯府拥有的火绳铳压制得死死,一次次射击的命令带走的是一具具怀宁侯府兵的性命。孙维藩没能上演祖先的奇迹,他没有将他孙家的侯府升级为国公府。他和余下的十几名家兵被围死了,甚至于他连侯府都逃不进去。可能是怀宁侯府愚蠢的攻击行动造成了约20余名皇*官兵的牺牲,*官和士兵们都变得暴怒起来,他们乱铳击毙了那些哀求投降得怀宁侯府兵。披着铁甲的怀宁侯爷也中了几铳,但身上的铁甲保住了他的性命,虽然只有他一人了,但他却没有任何动容的神情,只是继续勇敢的抬起他手中的长刀。“砰砰”声中,怀宁侯爷被彻底打倒在地。一个愤怒的维新*官怒气未消,拔出他的*刀砍下了怀宁侯爷的头。......“高桥,你在干什么!这个人是帝国的世袭侯爵,他愚蠢的行为尽管给我们造成了损失,但他的祖先为帝国立过汗马功劳,他的侯爵也是帝国所承认的,他本人也是英勇的战死,身为帝国*人的我们应当给予他一份体面,而不是像个野蛮人似的割下他的头颅!”一同参与对怀宁侯府镇压的中队长汪于宣对于另一个中队长高桥的举动感到愤怒。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侯爵啊!“汪君,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我们为什么要维新,维新的意义又是什么?”高桥也很生气的将手中的侯爷头颅高高举起,既像是在问汪于宣,又像是在问在场的所有官兵们,“维新难道不就是消灭这些不可一世的权贵吗!如果任由权贵继续寄生在帝国的身体之上,那我们的维新就是失败的!”“这...”汪于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跟高桥解释维新的真谛并非是一昧的杀戮,对于帝国原有统治阶层的处理方式也不可能如高桥所言这般简单粗暴,那样做的后果是将皇*和维新事业置于帝国所有官员的对立面,这样无疑是灾难的。所以,他想了想说道:“不,高桥,你错了,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就好像权贵也有好坏之分,你看,那家就是好的!”汪于宣指向的正是刚刚用浆糊在门上贴了“尊皇讨奸,人人有责”字样的扬武侯府。侯府大门上刚刚用朱赤红笔写出的大大“顺”字,在火把的照耀下十分的显眼。“如果每一个权贵都像这家一般,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流血,我相信如这家权贵对维新的态度也一定是开明的,支持的。高桥,你不要忘记权贵也是帝国的一员,他们没有道理希望帝国沉沦不进的。”“是的,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跟这个人一样冥顽不灵,拒绝接受维新,只想保住他世袭特权的蠢人也有很多。这些人如果不被消灭,他们将来一定会是维新最大的敌人,也将会是皇*最大的敌人!”高桥掷地有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我可不希望哪一天被这些权贵们吊在绞刑架上!至于你说的那些好的权贵,或许真有,也的确存在,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是一小部分。并且?他们的态度取决于我们的*刀够不够快!如果我们不够快?如果我们对他们心存幻想,如果我们对他们抱有仁慈?那么?我想,他们的刀可能比我们的还要锋利!”这番话让汪于宣一时无言?他既觉得自已说的对,但隐约又觉得高桥讲的也在理?所以他十分矛盾。或许?他的纠结在于为什么帝国内部的变革一定就要流血呢?为什么皇*一定要在帝国的心脏大开杀戒?这些,和他所认为的维新概念是不同的。但他似乎忘记了一点,首先攻击他们的是那个他要给予体面的侯爷,而不是皇*本身。

.......“将士们辛苦了!”“这是国公叫小的们给将士们备下的?国公说了维新是皇明的大事?将士们参与其中一定是极其辛苦的,这些点心是国公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将士们能够赏脸用一些!”“吃吧,吃吧,吃完了好继续维新!”“如果不是我年纪大了?我一定与诸位并肩行动!”“啊,是么?多谢了!”“我早就说过,我们的勋臣是代表人民利益的?他们不会与人民的*队为敌的!”“啊,一只不起眼的肉包子?却让我有想流泪的冲动啊!”“......”见识了皇*官兵对英国公府的铁血手段后?定国公府对于维新的认知一下就高大且深刻起来?国公夫人亲自到厨房催促,一笼笼的包子和各式精美的点心被仆人们流水席般的送到大门口。“国公请将*能够向魏公公表达定国公府对他的一贯支持态度,国公说了,他和魏公公及皇帝亲*将士们的老朋友,一直致力于对维新事业的促进,并且毫无保留的支持魏公公,希望魏公公归京之后能够莅临定国公府,让国公和全府上下感受魏公公那朝气勃发,那勇于常人的智慧...”定国公府的举动成了其余勋戚们很好的表率,在维新官兵突进恭子厂半个时辰后,勋戚们不约而同的通过不同方式表达了对维新事业的支持。支持最实际,也最安全的做法自然就是送出食物。这个做法可是个两面光的好办法,当然,这么做的基本是临时约法派。也就是刚刚花了银子的。而“拥郑派”则是更深入了,他们主动派人接触维新官兵,向他们或是表达了支持,或是请求给予一些力所能力的工作。诸如,维新官兵们需要的生活物资,又诸如对区域治安的维持。更深层次的,比如朝堂官职的空缺,利益的再分配,这些,是暂时不太好触及的。聪明如扬武侯这个时候总算琢磨出自家为什么是侯爷,徐家为什么是国公的原因在什么地方了。那就是每每都落后一步。别看只是一小步,但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啊!“徐希那个老王八蛋投机倒把,勾结叛*,本侯一定要参他一本!”扬武侯爷口中的“投机倒把”是《皇明日报》经济版块中最先出现频率最多的一个词语,围绕这个词语,日报刊发了不同文章,竟一方是支持,一方是反对。报纸本身没有表明立场,显然是让读者自已思考。“你们都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弄些吃的送到门口去!”扬武侯爷关键时候还是很豁得出去的,“把厨房的好东西全送过去,要给皇*将士们留下我扬武侯府比任何一家都要支持他们的印象!绝不能让徐希那个投机倒把的老贼盖了过去!”人参熬汤,鱼翅泡饭,府上只要有的,扬武侯都舍出去了。不如此,他总觉得空落落。而且,看京师这翻天的架势,说不定维新真能成功......现在投个机,未必就是坏事。主子发了话,下面人还有什么顾虑,没多久扬武侯府外就热闹起来了。附近稳定下来的维新官兵们轮流过来吃席,对扬武侯府的大方以及那门上的大顺字均表示了高度赞赏。只是,侯府同时来了几个东厂的人说是要见侯爷。“东厂?”扬武侯爷怔了下,然后火冒三丈:“那帮王八蛋这会冒出来干什么?没见都天下大乱了吗!滚,叫他们滚!”笑话,这皇*都进城了,堂堂扬武侯还怕你们一个都自身难保的东厂!可没多久,管家就苦着脸过来说东厂的人进府了,因为皇*的人陪着他们一起进来了。纳尼?东厂和皇*搅到一块去了?!扬武侯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已可能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立时亲往前厅相迎。果然,几个番子在一队手持火铳的皇*簇拥下正在他扬武侯得会客大厅站着。为首的番子一身总旗打扮,不过看着不像是锦衣卫的武夫,因为白白净净的,还戴着一付京里亮明斋的金丝眼镜,很是斯文。考虑到对方虽是东厂小小总旗,但却有皇*陪同,扬武侯爷肯定不能拿架子,脸上笑容灿烂的随手吩咐仆人上茶,尔后准备上前客套几句。不想,那眼镜番子却忽的抬手示意扬武侯不要说话,然后自顾自的坐下,将手中的一个蓝色小本本往桌上一摊,翻了几页后方才抬头看着不明所以然的扬武侯,开口说道:“扬武侯,你未经东厂和皇帝亲*联合指挥部同意,擅自张贴非法榜文,干扰维新行动,是何居心?”.......非法榜文?扬武侯爷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张贴过非法榜文了,还有你们东厂什么时候和皇*狼狈为奸搞起什么狗屁指挥部了,要知道你们这帮番子可是天子的走狗,不是那魏阉的跟屁虫!但这个想法侯爷还是很清楚必须噎在肚子里的,否则,英国公的下场未必就落不到他头上。“恕本侯糊涂,阁下所说非法榜文是指?”扬武侯爷不是装傻,而是他的确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放心,东厂办事一向是有章程可依的,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眼镜番子左手一扬,顿时有番子上前将一摞纸张摆在桌上。“侯爷自已看吧。”眼镜番子轻轻摸了摸自已的鼻梁,这镜子是好,从前看什么都不清楚,现在却是隔老远都能看得到,但坏就坏在这镜子有点重,搁在鼻子上咯人。“这......”扬武侯望着桌上那一大摞纸张很是吃神,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正是他先前提笔奋书的“尊皇讨奸、人人有责”八字文啊。那浆糊都新鲜着,还没凝固呢。“阁下搞错了吧,这是本侯对维新事业的表态,也是心声,怎么就是非法的呢?这要是非法的,那隔壁...”扬武侯爷想说的是你个狗番子眼瞎了,我这八字要非法,那隔壁定国公府的也是非法,论爵位,你们要找也应该先找徐希个投机倒把分子,找老子干什么。“一事归一事,定国公府张贴的榜文经我们核实,是合法的,经过许可的,而侯爷府上所张贴却是未经允许,非法的,因此请侯爷莫要混为一谈!”眼镜番子似乎知道扬武侯想要表达的意思?回答得也比较干脆。“不对啊!”这下扬武侯爷真急眼了?凭什么呐!凭什么徐希尊皇讨奸合法,我薛濂尊皇讨奸就非法了!“你们看清楚没有?定国公府上所贴与本侯所贴字是一样的?一样的,大家都合法?都合法...”扬武侯爷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今天真他娘的见*了。“未许可就是许可?非法就是非法?本人谨代表联合指挥部向侯爷追究干扰亲*维新之罪!还劳侯爷收拾一下,随我等前往东厂听侯审查。”眼镜番子微哼一声,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啊?去东厂...审查...”扬武侯爷有点抓狂了,听这番子的意思竟是要逮捕他堂堂侯爵?原因就是因为他贴了和定国公府一样的东西出来?“请侯爷跟我们走一趟吧。”眼镜番子将桌上的蓝本子合上夹在腋下?他带来的几个番子立时上前将扬武侯围在当中。东南西北各方位都给占了,愣是没给扬武侯拔腿就跑的机会。“侯爷,请解下你的腰带!”一个番子闷声说了句,然后不待扬武侯爷有所反应,竟然掀起他的袍襟?直接将侯爷的腰带给抽了下来。而那队进府的皇*也将用布条肩负的火铳取下,对准了扬武侯?似乎只要这位侯爷敢有任何异动,他们就能马上将他击毙。这可把扬武侯爷吓坏了?想到这些叛*刚刚杀害了勋臣之首英国公,再杀他一个扬武侯也不稀奇?急中生智的他一手提着裤腰?满脸赔笑又带着几分小心对那眼镜番子道:“不知定国公府所贴榜文为何合法?定国公那边能做的?本侯这里也是做得的。”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魏阉的鹰犬就是冲他来的!什么非法不非法,统统都是借口,他们呐就是看人下菜!眼镜番子和身后的亲**官低语两句,方回头对扬武侯道:“定国公为勋臣表率,向亲*维新事业捐输五万两,得到了广大亲*将士的认可,所以他府上所贴的榜文是合法的,经过许可的。但侯爷府上这榜文却是私自张贴,并未核记在册,因此属于非法。”五万两!这会扬武侯还能不明白,眼前这帮人就是来敲他竹杠的。但是外面都是叛*,他扬武侯能怎么办,于是,强忍着心痛,侯爷也当场办理了合法手续。“这是咸于维新的凭条,侯爷收好了,有了这张凭条,侯爷府上男女老少皆得到我皇*之保护!”给扬武侯弄完手续后,眼镜番子点了点头,然后摸出一枚方块大印章在那摞纸最上面的“尊”字盖了两字——“许可”。两个字,五万两。

.........兴安伯徐治安没有办理合法手续,他也没有私自张贴非法榜文,并且在恭子厂陷于大乱时,兴安伯府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大门紧闭,好像外面乱哄哄的一切都与他兴安伯府无关似的。然而,兴安伯不关心外面,外面却关心他。由于兴安伯对亲*的强烈偏见,以及在某些场合发表了让亲*将士万分痛心的言论,所以,兴安伯在维新名单上是仅次于英国公张惟贤的。袭击兴安伯府的是沈世魁旅团所属的第25中队,由魏学海百户、今泉义道总旗率领。他们携带了六杆大杆子铳,50余杆燧发火铳,手雷余颗,约人。寅时,第25中队到达兴安伯府,迅速在府外做了严密的警戒,随后第一小队强行撞开了兴安伯府大门,打散门后的几十兴安伯府家兵,抓住兴安府的管事人员,迫其领至兴安伯的卧室。当维新官兵们冲进兴安伯的卧室时,兴安伯还在睡梦中打着节奏分明的呼噜。今泉义道总旗一脚踢开兴安伯的被子,高呼“天诛国贼”,挥刀朝兴安伯身上砍去。紧接着中队长魏学海也挥刀砍断兴安伯的右臂,之后又连斩数刀。可怜兴安伯直到临死也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不住了,国贼必须得到天惩!”诛杀兴安伯后,魏学海向被赶来的兴安伯夫人及其子女们略带愧意的鞠了一躬,然后率兵退出了兴安伯府。临走时,今泉总旗还特意回头向兴安伯夫人抱歉道:“夫人,真是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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