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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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2 20:09:00

凝望着小院那片天,那些不事张扬的满院芳华,你不会慨叹“时间都去哪了”,不会戚然于老之将至,也不会沉湎于逝去的时光而难以自拔。你会放下欲望,像那些花儿一样活得干净,活得真实,活得自信……

侯严峰

一大早起来,推开房门,蓦然间瞥见一只白鹭歇息在高高的柚子树枝头,尖尖的喙,白白的羽,一双晶亮的眼睛似在寻摸着什么。入住这个近郊社区已经两年多了,斑鸠、画眉、八哥之类的野生鸟类是小院的“常客”,毫无忌惮地在院子里飞来走去,而白鹭光临舍下,大概还是头一遭。

正纳闷,只听扑棱棱一阵声响,却又见一只白鹭从小院的水塘飞起,和先前的那只双栖在了一起。望着小院的一派盎然,顿然醒悟:这对白鹭想必是觊觎着水塘里的那一群锦鲤!

这是夏至后一个平常的早晨。夜里一场骤雨甫歇,氤氲着湿气的小院分外宁静,泥土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有鸟儿们在树上嬉闹啁啾,给小院平添了几许“野性”的意味。

小院不大,也就60多平方米,却是草木芬芳:枝若伞盖的金桂,茂密的枝叶铺展了半个院落,每年入秋,仿佛一夜之间就绽开了一树金花,香气袭人;高大挺拔的柚子树,春天一树花蕊,夏天满枝绿果,到了秋天,*橙橙的柚子灯笼般缀满枝桠,到了树叶凋零的冬天,那些硕大的果实还兀自挂在压弯了的树枝上;红豆杉是江南独有的树种,据说对气候土壤很是挑剔,小院的这棵红豆杉倒是泼辣,栽了5年,四季常青;小院东南角的那棵红梅,夏秋季节只有一树绿叶,天气转冷,叶子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腊月前后,叶子还没出芽,满树梅花便染红了人们的双眼。

小院里,除了一条出入的甬道,旁侧便是芳菲笼罩。几畦地块用鹅卵石分隔,靠近水塘的几块用来栽花,花儿并不名贵,不过是从花鸟市场买来的寻常花草、普通绿植,就像老舍说的:“没有一种珍贵费事的,只求昌茂多花”;跨越水塘的一个铁制穹隆上,倒是吊挂着洋常春藤等几盆爬蔓植物,一棵开满喇叭状花朵的凌霄伸展着俯卧其上,小院便有了立体种植的感觉;东西两侧靠近邻家的栅栏旁,一边栽种了斑竹,一边栽种了红叶石楠,还有几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银花缠绕着,既赏心悦目,又有一种“绿色隔离”的妙用;夏天蚊虫多,打药不“环保”,就栽了几盆驱蚊草,虽则只长叶子,观赏价值不高,倒也实惠实用;就连几棵低矮的枝杈上,也挂满了茉莉、野菊、吊兰,像是开在树上的花儿……

小院正中那块地,也就三五平方米,正好用来栽种蔬菜。几棵辣椒,几把韭菜,加上日常烹饪所用的小葱、香菜,还有江南煮鱼必需的紫苏,也就满满当当了。有时多买了几个土豆、芋头,久放发芽不能再食用,丢了又可惜,用刀削一削,不管不顾地埋到地里,竟能自生自长。天气刚有几分溽热,那几棵芋头田田的叶子舒展着,杆子长得齐腰高。

去年秋天回家乡烟台,一日几位战友邀聚,当年的朱干事送给大家他种的几只小癞瓜,大家分而食之。我把吃剩下的瓜核留下来,今年开春种到小院的地里,眼见得日生夜长,瓜蔓已经爬到了高高的树颈上。

也是去年,不知谁送了几棵瓜苗,栽下后只成活了一棵。就是这棵硕果仅存的瓜苗,几个月后瓜藤竟然爬满了小院东墙,越过栅栏将藤须伸展到了邻家。到了秋天,有一颗瓜托地而生,长到二十多斤重。这颗不知来历的瓜,外形像冬瓜,吃起来却有鲜嫩*瓜的味道。

小院的空间,约略被一条弯曲的水塘占去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这条人工水塘从屋下一直挖到南边院墙根,米把宽、十几米长,蓄水十几吨——江南多雨水,自然不愁老天作美。塘水是过滤循环的,一汪清水,碧透见底,几十条大大小小的锦鲤游弋其中。闲暇时,约几位好友江边垂钓,“瓜分”鱼获时,我会选几尾鲫鱼或当地人称作“*鸭叫”的*颡鱼,用水暂养,提回小院后赶紧倒入水塘。有时家里来客,一时少条鲜鱼,便会操起渔捞,从水塘里捞上一条清理下锅,顺手掐一把紫苏用来提鲜。

水塘设计的给排水和过滤系统也不复杂。屋下一字排开两个过滤池,一个净化池,排出的废水可以浇花浇菜,既节省,又“生态”,可谓一举多得。过滤池的盖子便是用防腐木修建的休闲平台,家人网购了一个遮阳避雨的偌大伞盖,上面摆放一个小茶几,几把藤椅,风清气爽的日子,来了客人,就在平台上泡一壶清茶,赏那云卷云舒;入夜惠风和煦,在平台上闲坐,遥看明月朗照,星斗稀疏,更是别有一番情致,令人陶醉于“诗意栖居”的境地;过了腊月,北方还是天寒地冻,江南却是冬阳暖照,正是红梅花开的时节,摘几瓣梅花点缀在绿茶里,飘然杯中,于绿肥红瘦间,参悟着中国哲学“天人合一”的意蕴绵长。

密密匝匝的树盖像一把巨大的绿伞,呵护着小院里的花草菜蔬;花团锦簇的植物像铺地的绿毯,为小院蓄水吐氧。长沙盛夏酷暑难耐,而距湘江二桥只有十几公里的小院,好像拉上了一道绿色的帘幕,气温比市区低了几度,站在树荫下,还可以享用习习的风凉。仲夏夜,家人几乎不用开启空调,就能安然入眠。

植物也是有灵性的。小院里的那些树木,那些花花草草,便是一片缤纷绚烂的生命。江南四季如春,即便是偶尔落雪的冬日,那些树木和木本植物,也是绿色葱茏。水塘的一角放置了一块很大的上水石,石上生长着一棵蓬勃的细叶榕,根系在石上盘龙般交错。今年一月的一场大雪覆盖了水塘,冰冻了细叶榕,几天后肥大的绿叶脱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过了一个多月,春风吻红满山桃花的时候,那盘桓在上水石上的细叶榕竟又活转过来,绿叶扶疏着,比先前的“品相”更显得飘逸俊朗。

看似脆弱的草木,在不同人的眼中,呈现着不同的含义。前几天,著名湘籍作家王跃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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