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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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2/18 18: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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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新晋宠妃带着*酒来到冷宫找我这废后

“你一介妃嫔,如何有资格杀我?”

“皇后娘娘忘记我是谁了吗”她俯身靠近我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突然想起“怎么是你……”

冬夜水路的寒风总是刺骨,晚上船只停岸后夏晨安一行人生起暖炉,突然听到外边有人高声歌唱,其后有熙熙攘攘的拍案叫绝声、嘈杂声,好不热闹。夏小耐不住寂寞,一掀帘子,“丞相,我们出去看看!”宋绾歌此时已带着习家遗孤早早入睡,夏冲持剑在帘帐外旁看护,夏晨安笑着拿扇子点了点夏小的脑袋,“你呀,总是小孩子气。”

那是水路上的停泊口岸,一群过往船只的人们聚在临时搭建的小楼里。此时台上的人正在说书,讲的是从前西凉藩属国西姜的旧事。九州忌讳恐惧双生,但半百年前,西姜谢家出过一对双生子。

1

三更天,长春宫中的灯早就灭了,在这个红墙绿瓦的皇城里,夜色再怎么撩人,也显得三分寂寞和七分残酷。风吹起围帐,拂过睡梦中皇后的脸颊。

窗外有女人的脚步声,她在唱戏,“月色姣姣,佳人夺恨,怎奈姊妹眉间朱砂,李代桃僵……”

谢子燕心下恐慌,大喊侍婢却不见人来,只好穿好鞋袜,隔着纱窗,她掩过烛火,“你是何人?”

那人转过身来,只见一张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七窍流血,手伸的极长似乎要掐住自己的咽喉,“阿姐,我是何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谢子燕吓得夺路便逃,转眼间竟逃到了谢家旧宅。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绑在茶房的一角,她是谁……她是子时。

她心下不忍,却还是拿起匕首。子时害怕极了,只一顾往角落里缩,“阿姐不要,阿姐不要……”

那刀锋锐利,一刀下去便划伤她的脸颊,血流不止,她捂住她的嘴,“别害怕,子时,一会儿就好了。”

她一刀一刀划在她脸上,直到她的脸被划得看不清原本面目,这才停手。谢子时的眼睛因疼痛和害怕而睁得老大,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狰狞可怕。

“子时,你不要怪阿姐,阿姐也是没有办法……”她伸手去抚摸谢子时脸上的伤痕,却被谢子时躲开了。

谢子时那时虚弱极了,却仍是不可置信,“阿姐,你便那么喜欢赵奕吗……你就这样想代替我入东宫吗……我是你亲生姊妹……”

她抱住她,像是抱住这世间最珍贵的礼物,最后她将怀里那包早早准备的药粉塞进谢子时的嘴里。谢子时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双手被擎住。

她看见谢子时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蔓延的鲜血,那么多血,染红她的鞋子和裙摆。

不是的,都过去了,这是梦,这都是梦!谢子燕捂住耳朵,想要逃离这个密封的环境。

身后传来诡异的笑声,一阵一阵穿过耳膜,仿佛要到达人内心深处最可怕的地方。

“谢子燕,我不会放过你。就算是化作厉*,我也会变成无常,来向你索命!”

谢子燕从梦中惊醒,身后被冷汗浸得湿透。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脸上,照得人心口发慌。

因果循环,天道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我会让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2

皇帝前几日微服私访,途中遇袭受伤,没了踪影,幸被一民间女子所救,休养期间心思旁动,竟有了一段露水姻缘。那女子随圣驾进宫,封为良家子。

这陛下早年间一直专注朝*,鲜少踏足后宫,自那女子入宫,倒是三天两头往后宫跑,十有八九都宿在那女子处。不过短短一月,那女子便被封为宜嫔,一时风头无俩,可谓是专宠。

谢子燕前段时间染了风寒便免了诸位嫔妃的请安,如今身子渐好,该有的规矩还是得立起来。

宜嫔在一众前来请安的妃嫔中显得格外扎眼,眉间一点朱砂,清新纯情却又风情万种。

“皇后娘娘金安。”

这是谢子燕第一次见到宜嫔,却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她从未见过她。这样媚眼如丝的姑娘,见过一次就很难忘。

众人皆堪堪入座,嘉嫔的父亲是掌管牢狱的左上司,便说起宁古塔近来闹瘟疫死了两个谢家子弟的闲话。宜嫔心下一颤,谢氏一族虽当初犯上作乱被远放宁古塔,却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母家,她咬过一口糕点朝上座的皇后瞥去。

只见谢子燕一身凤冠后衣,指间丹蔻鲜红,神情冷漠,“谢家乱*,死有余辜。”

都说天家无情,宜嫔心口一跳,却连忙赞道,“皇后娘娘恭淑甚笃,忠义为先,实乃后宫之典范。”

德妃见到宜嫔的面貌,暗暗称奇,“都说宜嫔长得判若桃花,今日一见,竟与皇后娘娘都长得有三分相像。”皇后听了微微皱眉。

宜嫔忙不迭道,“臣妾萤烛之火,怎能与皇后娘娘日月之辉相比较,德妃娘娘这么说,真的是折煞臣妾了?”这话端的是大家风范,可不像是什么乡野能随意教养出的姑娘。

有妃子调笑,“听人说,宜嫔从前是在乡野长大的,到底是民间本事大,学的不知是什么技巧,把我们陛下迷的七荤八素的。”

话里带刺,摆明了是在讥讽宜嫔的出身,却见宜嫔道,“也没什么,臣妾那时正巧上山采药救了陛下一命,陛下是君子,非要报答,臣妾就想着臣妾刚好缺个俊俏郎君。”

“可今日见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姐这般貌美,心下可着实后悔。”

“我这般貌若无盐,这一入宫,可不是要斜倚熏笼坐到明了。”说罢左手微摊,果真是一副惆怅惘然的样子。之后舌头往外轻轻一吐,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在场妃子都掩嘴笑了起来。

宜嫔是宫外的姑娘,有些天真烂漫的性子,可眉眼间又透着股媚。说真的,若不是二人同侍君侧免不了争帝王之宠,别说陛下喜欢,就连谢子燕这个皇后看了,都觉得欢喜得紧。

谢子燕年少时便豢养了只狗,那狗浑身雪白,在帝后面前乖顺可人,却从不让旁人近身,颇有灵性。宜嫔无意间抿了些糕点在地上,左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只见那狗从皇后怀中跃出直直朝有孕的嘉嫔而去。

众人大惊,正当以为嘉嫔堪忧时,却见那狗的后脖颈被宜嫔拿住,“娘娘们莫怕,臣妾从小便懂些狩猎手法,近几日天气和暖,怕是这狗才发了野心。”皇后看着宜嫔,神色不明。

嘉嫔从前是皇后的心腹,可现在孕着龙嗣,他日若诞下陛下第一子,倒也是能同皇后争上一争。今日怀中之狗突然发难,皇后的心思不言而喻。

嘉嫔吓得不行,众人也皆不做声,倒是皇后仍是涂着指尖丹寇,凤眸微闭。

嘉嫔走时掉了只发簪,宜嫔眼睛亮,连忙捡起追了上去,旁下无人,低首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皇后娘娘断不会让娘娘诞下陛下长子。那人已经安全抵京,万事具备,望娘娘为了腹中骨血,定要狠下心肠。”

3

月色凌空,赵奕批完奏章,内监拿着一沓子绿头牌上前。彼时宜嫔进宫已有月余,盛宠早已渐淡,赵奕翻过牌子刚好翻到了宜嫔,他正巧起身,衣带却无意中带翻了整个托盘,绿头牌撒了一地,上头写的竟都是宜嫔。

赵奕一脚便踢翻内监,“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说,宜嫔给了你什么好处?!”

宜嫔恃宠而骄,买通内侍,妄图左右圣意。这夜圣驾朝着宜嫔的芳华殿而去,一路上各路妃嫔都等着瞧热闹。

赵奕一把掀开帘子,宜嫔早早听到了消息,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东郎可是生气了?”

见他脸色不好看,宜嫔反而恼了,三分嗔七分怨,面带桃花,“我便知道你那时在宫外是哄我的……说什么待我会同旁人不一样,这不,我想着法子让你来看我,你倒是青着张脸兴师问罪来了。”

“朕并无生气。只是你如今也为一宫主位,不再是民间的姑娘家,这样做,实在有失偏颇。”

宜嫔靠着窗外,伸着手任由星光洒在她手上,“入我相思门,方知我相思苦。东郎后宫那么多娇俏女,又怎会知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思。”

她眼角向上翘起,眉心一点朱砂,带着股哀怨,真真是我见犹怜,像极了从前皇后年少时的样子。他一下子便缓和了心性,原本想教她宫规德行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竟忽的便都忘了。

她牵过他的手,眉目间都是姑娘家心性,“东郎,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夜色朦胧,院中的凤凰灯一盏接一盏,着实好看得紧。

“我幼年时便喜欢这凤凰灯,我阿娘说,凤凰于飞,便能得见真心人,同他白头偕老。”

她踮起脚尖亲上皇帝,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花香,这夜她原本便喝了点小酒,脸红扑扑的,唇齿间有股酒香。

皇帝刹那间被迷了心智,他箍住她的脸,道,“宜嫔,你可知帝王之爱是什么?”

宜嫔舌灿莲花,“雨露均沾,平衡后宫,彰帝王之术。”

年轻帝王按住她的发梢,将她整个人都抵于院中的槐树下,她的眼睛像极了夜空中的星光,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宜嫔买通内监放绿头牌,此乃宫闱大忌,可陛下非但不恼,还晋了她的位份。

进宫短短的功夫,从良家子到妃,可谓是旷古罕见。消息传到中宫的时候,谢子燕正在上妆,侍婢听了着实生气,“民间来的狐媚子,果真不懂礼数!”

谢子燕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起来,“后宫争宠,本便是各凭本事。不过,她既本事大……倒也值得我瞧上几眼。”

芳华殿中,宜妃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赏赐,轻笑出声。此时,皇后宫中的狗闻着糕点香而来,径直来到了宜妃脚边,咬着她投下的吃食,好不自在。

宜妃的眼角瞥到了暗角处的内侍,她弯起嘴角,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喑哑,“我的娘娘,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想坐稳这皇后之位吗?我偏偏要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4

“皇后娘娘,臣妾谨遵您的吩咐,近日假意与这宜妃交好,留意芳华宫,竟发现宜妃私通,与人暗通款曲。这便是二人一直以来的书信,今夜,她与那奸夫便在这御花园中私会。”

信件呈到谢子燕手里的时候,已是那夜亥时。谢子燕派人去嘉嫔所说之地守株待兔,竟真的抓到一黑衣人,怀中还有着宜妃的私物信笺。她穿戴好服饰,令人抓了宜妃夜审。

“宜妃好大的胆子。”

宜妃跪在地上,抬头不亢不卑,“不及娘娘万分之一。”

谢子燕看着宜妃,她眉间一点朱砂,一身傲骨倒颇像当初的自己,竟让她起了几分说话的心思。

“我年少时最大的心愿,也是和你一样,希望能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最好能游遍这万水千山,只可惜……”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了,那时她还年少,喜在院子外处的池边挽莲做羹,子时在院子里荡秋千,大喊大叫像个小子。

赵奕那时还是个太子,从墙上一跃而下,明*色的绸缎,朦胧水雾中他瞧见她,冲她一笑,她因赤足羞慌得不行,急忙跑进小院。他追她而来。彼时院中秋千荡的太高,子时飞出去,衣裙翻飞像只云雀,堪堪落在赵奕怀里。

她与子时是双生姊妹,大夏开国曾有巫师断言,双生之子,必乱朝纲,九州诸国皆奉此为神指,更别说西姜这个蕞尔小国。因此国中有令,双生之子不可留。父亲不舍杀女,瞒下双生事件,但从小便告知两人不可同时出现于人前,谢子燕牢记教诲,只能借势滚入草丛堆中。

她见赵奕将玉佩挂在子时腰间,为她吹箫,给她吃糖人。这是他第一次见谢家女儿,却不是谢子燕第一次见他,从前皇家狩猎,她便远远瞧过他好几次。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可她的君子,却喜欢上了她的妹妹。

她听到他说,“谢家女公子,吾甚悦之。”

后来赵奕亲上谢府求亲,父亲喜不自胜,私下将姊妹二人叫于跟前。

“当今太子既然心系子时,我已允诺,子时不日便应诏进东宫;如此,子燕切不可再出现于人前,以免叫外人发现平添祸端。梁王殿下自幼长于相府彼此间都知根知底,倒不失为良人,子燕,今日我便将你许配给他。”

子时笑得开心,可谢子燕却觉得仿佛心下滴血。

怎么会是子时呢?应该是她。

她在后头听着,指甲掐进肌肤,这一生的劫数,大抵是从这里开始。

“只可惜,爱情是这世间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要权利。既然人心这般难测,我便只要权利!”许是魔怔了,她掐住宜妃的脖子,”你竟然妄想拉拢嘉嫔与我作对,那我便留不得你!你放心,你且先走,我随后就让你的情郎下去陪你……”

宜妃喘不过气来,挣开谢子燕的手道,“皇后娘娘怎么不问问我,我那情郎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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