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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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12 8: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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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秋天,我们郎山的山坡、沟谷、田间、地头、小河边、庭院里,到处都能看到个头很大的柿子挂满枝头,像一个个火红的灯笼,映红了半边天,形成了郎山特有的风景。

这时候,人们的脸上都充溢着丰收的喜悦。就要准备摘柿子了:把农用三轮车检修好,把摘柿子的高剪和盛柿子的筐子都整理出来。等霜降一到,市场来人开秤,就开始摘柿子、卖柿子了。

装好框子将要去市场卖柿子

每到这个时节,男人们无论在哪里打工,路途有多远,都会赶回家来,帮助留守的女人摘柿子。卖柿子是一项重要的收入,家家户户都很重视。摘柿子的时候是非常热闹的,一家子男女老少,只要能干活的都去跟着摘。有上百年树龄的一搂粗三四层楼高的柿子树下,男人们上树用柿子杆往下摘,女人平举着用化肥袋子改造的柿子包跑着接,老人们往筐子里装。这里喊小心,那里让注意,砸着胳膊的,绊着腿脚的,打闹的,哭笑的,大呼小叫,就像是在开办一个丰收的庆典。

山岗上树叶和柿子都红了

那时候,摘柿子是一项很危险的事,每年都有从高树摔下来致残致死的。女人们在树下接柿子,随着柿子跑费劲不说,有时柿子从很高很高的树上砸下来,会砸在头上身上,要疼很长时间;有的砸在眼上就失明了,每个村里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摘柿子是个技术活儿。摘下的柿子如果擦伤了皮或是碰了一块,就不能卖了,会糟蹋很多。男人们用柿子钩勾住柿子往下拧,柿子落到什么地方不定准,有时碰到树杈上就蹦到了别处,是很难接到的;即使手脚灵便的人接到了,也容易损伤。后来人们发明了保险柿子保险夹,剪下柿子就夹在了刀片上,让它落到哪里就落到哪里,才大大降低了柿子的破损率。当然如果夹不对方向,就会把柿子剪下来,柿子就做自由落体运动了。女人举着柿子包,看准了柿子落到什么地方,就把柿子包撑在什么地方接住,柿子落在柿子包上,要随着缓冲一下,才能完好无损地慢慢放到地上。这些活儿看着很容易,实际做起来,也是很费心力的。

我家屋后的柿树

摘下来的柿子还要把枝叶择下来,这也是个技术活,有人会认为,择柿子不就是把枝叶揪下来就行了?不对的,不能把柿子上那层白霜蹭下来,蹭下来,柿子就显得不新鲜了,价钱会大打折扣。所以说择柿子也要小心翼翼,拇指和中指捏住柿子的两侧,另一只手把枝叶从枝条尖部往反方向拉,到柿子蒂部断开,再把蒂部连着的枝折下来;如果把柿子蒂带下来,辛辛苦苦摘下来的柿子就作废了。往筐里装的时候,同样是拇指和中指捏着柿子的两侧,手掌不能碰到柿子的霜面。这些都需要小心谨慎才做的好。路上全是卖柿子的农用三轮车,卖柿子的人会边走边打听回来的人,卖多少钱,在哪儿卖的?卖了的人带着满足的笑容和骄傲的语气,告诉打听的人。当然有的话也是有水分的,有些人喜欢把自己卖的价钱说成最高的。但是谁会在意这些呢?人们主要精力是忙着摘柿子,最大程度地卖个好价钱。

柿子正在慢慢变红

村北的市场上车水马龙,有七八个大批收购柿子的摊位。卖柿子的三轮车停的满满当当,出来的车辆和进去的车辆都小心谨慎的一点一点地蹭着开,唯恐互相碰着。摊位上的柿子堆放得很高,却很整齐,带白霜的柿子一个紧挨着一个,一旁有几个从村里雇来的女人忙碌地装着箱子。周围装好的箱子已经摞了很高,摊主还在不停地验货收购。人们把称好的柿子从大台秤上搬到摊位上,再一个个拿出来。称完结账后,才带着空了的筐子和轻松的心情离开。

柿子压弯了枝条

一直很多年都是这样的,只是这些年发生了一些变化: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在外打工的收入不断增加,而结果的柿子树逐年增多,柿子的收购价也提不上去,这两年的疫情也阻碍了柿子的流通。人们对摘柿子的热情渐渐的冷淡了,柿树管理也松懈了,甚至不再去管理,任它自生自灭,于是就出现了初冬时节树上的柿子仍然红似火的“壮观景色”。虽然如此,仍然有很多人没有放弃柿子,在自己的山坡地和旱地里培育了很多新树,这样的树好管理,摘柿子也不用上树,一个人用保险柿子夹就能摘,安全没有风险,柿子品质好,价钱也高,每年收入也可观。绿水青山真的变成了果农的金山银山。

田野里这些树长势喜人

我家的山地里就培植着二百多棵磨盘柿。我们从冬天剪枝到春天按时打药再到间果施肥,每一项都做的很精心。我常常去果园里,看到不合格的柿果就间掉,树上留着的全是能卖的商品果。柿子一天天长大,现在开始慢慢上色变红,到收获的时候,大都会长到五六两呢。二百多棵树,要收一万多斤果,这么多的大柿子,都等着丈夫和我一个个摘下来,择去枝叶,装筐运到市场。这是怎样的喜悦,又需要怎样的功夫呢!

被人遗弃的柿树

看着满园的柿子,心里充满了希望:希望收购商能够按时开秤收购,希望忙碌着农村电改的丈夫能够及时归来摘柿子,更希望今年柿子能卖个好价钱!

深秋郎山的柿子啊,漫山红遍,层林尽染,装点了山峦的容貌,装点了果农的笑脸,也装点了村庄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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